室内幽静,许是窗帘子遮得严实,使得光线暗了些。
庄绾进屋,并未看裴荇居,躲闪地问:“我听说你受伤了。”
“嗯。”
“真的伤着骨头了?”
“嗯。”
默了会,庄绾又问:“用过午膳了吗?”
裴荇居停顿了下,说:“巳时陪皇上用了些。”
这话说得妙,巳时用膳既非早膳也非午膳,这会儿过了两个时辰,应该也饿了。
庄绾抿了抿唇:“那我去给你做些吧。”
午膳做得很快,由于裴荇居带伤,是以只做了份清淡的面。庄绾端进卧室时,裴荇居正靠在床榻看书。
他眉目温润,没了之前那股清冷凌厉。
庄绾想了想,放下食盘,问:“可要让人扶你下床?”
闻声,裴荇居掀开薄毯,然后坐在床边:“把面端过来,再挪把椅子来。”
“哦。”
庄绾照做,将面端到床边的小桌上,又挪了把椅子过去让他坐。
裴荇居慢吞吞吃面,她就站在一旁等待。
也不知为何,原先还对他咬牙切齿,此时再见居然心里平静无波。
“太医说要养多久能好?”
“你很关心我?”裴荇居忽地问。
庄绾咽了咽喉咙:“无论如何,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你关照我才免于劫难,关心你是应该的。”
裴荇居不语,继续吃面。
庄绾:“那本账册你看了吗?”
“嗯。”
“可有纰漏的地方?”
裴荇居低头嚼面,语气辨不出情绪:“没有。”
“哦。”庄绾点头。
她从袖中摸出那块观音玉坠,走过去放在桌上。
玉坠雕工精致,色泽通透莹润。裴荇居看了眼,缓缓停下。
“何意?”
庄绾说:“你此前送的玉和衣物我都放在箱子里了并列了清单,立夏清楚。另外欠你的六百两银子,我先还你五百两,我问过了,这枚玉坠值当至少四百两,外加一百两银票。剩下一百两我写个借据,你看如何?”
怕他不同意,她飞快补充:“你放心,这笔钱......我在京城还有铺子,日后挣了钱会慢慢还你。”
也只有这么打算了,回头她跟秋檀商量下情况。
裴荇居心头涌起丝丝缕缕的涩,压了压,不悦道:“你就这么想走?你可想过要去哪里?”
“我想走,也想好了去何处。只要......”只要他以后不追究,她想必能过得安稳的。她有手艺,大不了可以先去酒楼里做工攒点钱,以后再谋个营生。
“总之,我有自己的打算,多谢您这么久以来的关照。”
须臾,庄绾问:“这笔账这么算,您看......行吗?”
裴荇居不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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