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让锦衣卫把百姓们送了回去,让他们和百姓们打好关系,进而询问关于搬家的事。

他自己则坐在书房里,继续在那张纸上写着。

他用笔在“质子”的旁边写上了“丞相”,抬笔想了一会儿,又从“舞倌”上引出了一道线,指向了刚刚写上的“丞相”,最后把原来写在“密道”边上的“大司马”划去,写上了“晋王”,还打了一个问号。

“同知!”

听到是孟青的声音,陆绎放下了笔。

孟青快步走进来,“同知,调查得知,住户们都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说他们的儿女在外面都已经被绑架,让他们老老实实听命行事。”

那条巷子里住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大部分都外出务工,赚钱补贴家用。

孟青还说,其实乡亲们因为盗贼横行早就想搬离,但是突然冒出那个女子,用今天那番话给他们洗脑。

“一天两天还行,但顶不住天天洗脑,所以他们就听了那个女人的,跟咱们作对。”

她还带回了一封信,递给了陆绎。

陆绎看了信,发现笔迹看不出特殊之处,估计是特意为之。

但是信纸的材质和用墨都很讲究,于是他们去了京城最有名的书画店,问了老板才知道,这种纸只供给贵族使用,而且是全京城他们店独一份,所以特别昂贵。

写信用的墨也是他们店里所出,老板还告诉他们,这种墨和纸全京城只有那三位监国大臣才能同时用。

陆绎头疼得很,钟葵招供说是大司马,而皇帝通过上官透和那些图验证出来那个质子是丞相,目前的这个线索又同时指向这两个人,虽然他相信大司马,但办案要讲求证据,不能妄下论断。

看来,是时候去一趟相府了。

回去后,陆绎拿出信和那个女人对质,那个女人却坚持自己没有收到信,因为巷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围观,陆绎不便带人进去搜寻,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回到镇抚司,陆绎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办法。

第二日,陆绎召集了所有住户,站在那个领头的女子屋前,举起手中的信,说道:“我手上的就是你收到的恐吓信,而你诳言没有收到,心思着实可疑,来人,把她抓起来!”

他故意喊得很大声,想引起女子的恐慌。

女子面对突如其来的抓捕,直接懵住了。

他身后的锦衣卫立即上前把她围住,女子看着一圈锦衣卫,手足无措地大喊道:“我没有!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偷了我的信!”

“你不是说你没有信么?”

陆绎打断了她的叫喊。

那个女人瞬间哑口无言,僵在了原地。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于是成了霜打的茄子,只能老实地交出了自己的信。

住户们看到她也有信,纷纷问她:“既然你也有信,也被人威胁,为何阻止我们搬离?”

“对啊,是不是你收了好处,故意阻挠陆大人?”

“我看也是!”

“平时看她这么老实,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就是!不帮自己的乡亲,反而帮别人!”

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快要让她窒息,他们的言语句句戳着她的脊梁骨,她慢慢蹲了下来,抱住头,大喊着:“我不是!我没有!”

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陆绎他们。

审讯时,陆绎了解到,原来她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缺钱治病,才接受了收买。

她也特别纠结矛盾,也不愿意让邻居们继续待在这里遭受盗贼的骚扰,可她最后还是昧了良心。

“陆大人,草民认罪,但草民都是为了我的女儿啊。”她抽泣着。

“那也不能置几十条人命于不顾。”陆绎紧接着反驳她。

随后问道:“收买你的人是谁?”

“那个人蒙着面,戴着斗笠,我看不清他的脸。”

“哦对了,他说话还没灵性,跟木头似的,听不出是男是女。”

女子很紧张,一五一十地描述着。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陆绎让住户们开始准备搬离,并且上报了皇帝这一情况。

裴瑾很为难,因为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他们住。

她在早朝上提出来,大臣们也都沉默了。

“陛下,臣在京城还有一栋宅子,那些老人孩子想来不过四十人,应该足够他们居住。”

裴洵从容地说道。

大臣们都对他的勇气表示惊讶。

风萧还是站得笔直,容瑕的眼色暗了暗。

裴瑾本来想指一个怨种大臣去办,没想到大哥自己站了出来。

她不想委屈大哥,可这是大哥自己请命,要是她不同意,这群大臣肯定又要找她的事儿了。

裴瑾想了想,轻叹了口气,说道:“准了。”

那些住户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很快搬了进去,裴瑾还给他们安排了里正管理。

“委屈大哥了。”

下朝后,裴瑾和裴洵在紫宸殿相对而坐。

“不委屈。身为亲王,总要为国为民做点贡献。”

裴洵笑笑说道。

“我自然知道以民为贵的道理。”裴瑾看着他,“我想说的是,那些大臣明显是故意为之,而大哥你刚好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可我也替你解决了问题,不是么?”

这下裴瑾没话说了,她知道大哥是为她好,但她也不想大哥为了她受那些大臣的委屈。

裴洵看她还在纠结,就岔开了话题。

“对了,我听说秦王要回来了。”

裴瑾点了点头,说道:“大概明日入京。”

“嗯,我们一家人终于能聚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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