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阮先生闻言,微微一叹,呢喃道:“俗人,这疯子留我这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但刘赤亭有些出神,直到青年再问了一遍,他才猛地回神。

刘赤亭微微一个喘息,点头道:“刘赤亭。”

青年点头道:“刘赤亭是吧?我叫阮白。明日再来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这是要逐客啊?刘赤亭也不是没眼力见儿的,点了点头后便转身走去了玄阳那边。没想到咕咕前辈竟然把酒壶取下来,在大口灌酒。

刘赤亭转头望向阮白,后者随意摆手,道:“你装得不像,一开口就露馅儿了。丹师给人治病,不需要忌讳劳什子辛辣刺激。”

刘赤亭面色古怪,心说这么容易就被人瞧出来了吗?

当局者迷罢了,换做是他,人群之中多一个外乡人,一样看得出来。

反正自个儿喝酒不多,干脆把另一壶酒解下递给了他。

“咕咕前辈,少啐口水,小道友都忙不过来了,我明儿再来看你。”

“咕……咕……忒……”

又是一口痰,刘赤亭无奈一笑,拉起玄阳便走了。只是玄阳这家伙时不时就要回头看去,对方才丹药,那叫一个念念不忘。

离开时,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人迎面走来,此人眉宇之间与阮白有几分相似。擦肩而过之时,少年青年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不甚清澈却也干净,另一个眼中全是漠然。

尚未走出杏林便听到有人冷声道:“你都而立之年了还未破入黄庭境界,顶着个宗师名号却只能炼出下品宝丹,你不回家,戳在这里等死吗?”

下品宝丹?那的确是宗师了。

以前胡潇潇曾说,丹符器阵都是三等划分,白、宝、灵,寻常买得到的丹药,不是那么贵的,几乎都是白丹。能炼制白丹便是丹师。宝丹贵一些,但不算难找,能炼制宝丹便是丹道宗师。至于灵丹,就很难了,至少也要金丹圆满的修士才能炼制,只要能炼制出灵丹,便是丹道大宗师。

只不过,丹符阵器各分三等,每一等又分三品,与修士三重天大同小异。

天底下的大宗师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个,这还是几种加起来的,其中能炼制中品灵丹或是符箓、阵、器的大宗师,凤毛麟角。至于上品,更是闻所未闻。

就跟修士之中的八境神游便凤毛麟角,九境炼虚如今都只是在传说中了。

“俗人,离我远点。”

刘赤亭一笑,看来是人家的家事,那就少管。

走出杏林不久,刘赤亭轻轻拍了拍玄阳脑袋,小声嘀咕:“得,看来是遭贼惦记了,我反正躲在客栈里,不会有事儿,你就照顾好自己,别给人偷走了。”

这才登岛第二日,就遭人惦记了,海外是比中土要乱啊?

返回客栈,才进门而已,年轻小厮便笑盈盈道:“少侠可以啊?那作精的林子,十年来就没几个人进去过。”

刘赤亭有些别扭,便反问道:“你喊人有个准儿没有?到底是公子还是少侠?”

那人一乐,“我是生意人,你只要给钱,我喊你爹都行。”

刘赤亭本来都走过了,却突然掉头,取出来了一枚白泉。

小厮眼珠子直发亮,若不是刘赤亭抬手,一声爹已经喊出来了。

挣钱嘛!不丢人。

刘赤亭摆了摆手,轻声道:“掌柜,船到之后我就要走,钱不多,但管他一年酒水不是问题吧?”

客栈这位年轻人微微一笑,感慨道:“少侠,天下人都一个德行,唯利是图。在海外,你这性子可不好,好人不一定有好报的。”

刘赤亭突然停步,扭头儿看去,突然咧嘴一笑。

“谢谢啊!”

那人一愣,“谢什么?”

刘赤亭迈步往楼上去,微笑道:“到瀛洲之后要去给两个人讲个道理,我读书少,一直没想好那个道理要怎么讲,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知道怎么讲了。”

天下人不全是唯利是图,邓大哥就不是,我也不会是。

那人哈哈一笑,“上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还是很多年前,奉劝一句,近来少出门。”

刘赤亭点头道:“多谢。”

随即便进了屋子,关好了门。

他前脚进门,走廊尽头便有一间房门打开,里边走出一位紫纱遮面的苗条女子。

她往刘赤亭住处看了一眼,楼下年轻人也缓缓抬头,眯眼朝她看去。

面纱之下,女子深吸一口气,以心声问道:“前辈,我想求个法子。当今天下血府丹只有三个人能炼出来,我能找的唯有阮白。”

楼下年轻人一笑,拿出抹布擦了擦桌面,之后才同样以心声答复:“以身相许可以试试。”

女子也不恼,只是答复一句:“试过了,不管用。”

年轻人蹲下擦拭桌角,“啧啧,还真是个作精。”

转头望向刘赤亭住处,年轻人一笑,“少年人,血气方刚。”

女子面色一沉,却见下方年轻人根本不再理会自己,她干脆一把关上房门,再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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