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当晚长江边。桂老大冲下江埂,问起江振华将廉田告二称作太君的事。
江振华一时脑子里打结,怔了片刻。然而对于他这种,善于见风使舵的人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啊,不,”江振华脑子反应极快,笑笑主意就出来了,连忙解释:“舅舅,你听错了吧!”
“我听错了?我怎么可能听错。别以为我老糊涂了。听讲,我们有的不要脸的中国人,现在把侵略我们中国的小鬼子,也叫作太君。这几个小个子,不会是日本人吧?”
“怎么可能!”江振华心里一惊,尽量做到不动声色,忙着否认说,“他们都是四川的。四川的兄弟,个头大多也不高。你不要误会了,舅舅。”
“那你为什么叫他太君?过去皇帝也只被人叫做君。你倒好,叫人家太上皇。真是丢人现眼。”
江振华一时跳了起来,大叫鸣冤,“舅舅,你大大误会外甥我了。他姓蔡,单字一个军字。所以,我叫他蔡军。亏你想得出来,什么太君!我都没有听讲过么!姓蔡的蔡,军是军队的军。跟你讲的那个太君,八杆子打不着哟,舅舅。”
“原来是这样子啊!”桂老大点了点头。说明江振华的解释,他还是比较满意的。“那他这是干什么,逼他们干什么去?”
桂老大指了指,那鬼子廉田浩二。廉田不停地在催促,那两个裕民村民,下到江里去捞尸。他也不管尸体冲走没冲走,只管往栈桥下面拽。青森人,智商欠费待充的毛病,一览无余。
“刚才有两位老师傅,抬具尸体从那桥上掉下去了。尸体不见了!”江振华解释说。
“那抬尸体的师傅呢,掉下去还没有上来?”做舅舅的和做外甥的,关注的点,根本就不一样。都说外甥像娘舅。可能也就外貌上有些像,性格完全不一样。
“好像被江水冲走了!”
“被江水冲走了?”人命关天,桂老大惊讶于他外甥,两条人命的丧失,在他嘴里居然轻若鸿毛一样地,不动声色。
江振华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轻描淡写了,惹恼了他舅舅。赶紧亡羊补牢,做出一副心酸难过的样子,喃喃道:“两个老人太较真了,太尽职尽责了,我拉他们上来,他们都不上来。后了,后了,就……。唉!真难过!”
他的矫揉造作,当然没有瞒过他舅舅,可是桂老大也无可奈何。对自己家里人,他没脾气了,便想把气撒在那小矮人的身上,想当然地觉得自己说得话,对方一定是听得进去的。于是眼睛一横,大声地质疑起那鬼子廉田的动机来,“你他妈的,想干吗?”
对于桂老大这种,平素驾着机帆船,行走江湖的人来。讲仁义,是他们首屈一指的人生信条。草菅人命,肯定是他们无法容忍的。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找尸体啊,舅舅!”郑元庆知道他是江振华舅舅,倒也客气。桂老大,本还是存有一点戒心。然而被郑元庆这一声舅舅喊得,飘飘然,完全给丢了,放弃了。哪怕那三个看不上眼的鬼子,他都误当作,家人一般了。
外甥的朋友,不就是自己的朋友么?他就是这样想的。
长辈们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比儿孙们成熟;孰不知,幼稚的往往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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