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得意地看着姜余欢,她就说吧,破砚台能值什么钱。
一个书生用破砚台考上状元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不说话,还有人皱着眉,肯定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心中不满。
等着吧,一会儿姜余欢肯定被骂得很惨。
太妃一定会高兴她这么做,姐姐也会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还会因此给她看门好婚事!
半晌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默,“这故事,怎么那么熟悉?”
有人大喊:“是程大儒!”
经人一提醒,大家也想起关于程大儒的事迹。
有人脱口而出,“程大儒靠上状元后,在翰林院做了三年官后便去到国子监教书,后来他的师父过世,他辞官回乡。
他觉得自己应该像师父一样帮助他这样渴望读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便建起私塾教书育人。他所教之人,没有品性不好的,可谓桃李满天下。
现任国子监祭酒就是他的门生,是不是啊,杨大人?”
被点名的杨大人回过神,“是。老夫眼神不好,竟是没认出先生之物。也没有想到,先生竟会把如此宝贝的砚台送人。”
“端阳郡王为何会有这砚台?”
“你忘了,先帝曾嫌端阳郡王顽劣,把他丢给程大儒教导。那是大儒唯一一次破例收皇子,看来大儒很喜欢郡王,把砚台都送给他了。”
“哎,我都替忠义伯心疼。这砚台不知比夜明珠珍贵多少。”
“说到底它只是个破砚台。”
“你是武将吧?你不知道程大儒在文臣心中的地位吗?有这砚台,在文官中都能得几分面子。”
这砚台不是做工精良,也不是材质珍贵,而是其中的寓意,以及砚台主人所赋予的价值。
当时姜余欢也质疑过,但傅莳楦解释程大儒在大越朝地位非凡,所用之物大家趋之若鹜,更何况这是陪伴大儒数年的贴身之物,意义远超具体的价值。
姜余欢明白,这叫名人效应。
能得到这个砚台说明和程大儒直接或者间接有点关系,但凡遇上点麻烦,凡是程大儒的门生总会伸出援手。
再不济还能拿砚台换人情。
忠义伯自然也清楚砚台的价值,听着大家的议论,肠子都悔青了。
然后悔也无用,方才姜余欢问过他是不是确定不要砚台,可是他亲口拒绝的。
追根究底,要不是宁芷三番四次地针对姜余欢,这砚台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在心里默默将宁芷记恨上。
此刻的宁芷也不好过,她的笑僵在脸上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这砚台竟然真的大有来头!
虽然不懂到底有什么好,但从大家羡慕的目光里她也知道这砚台不同凡响。
这下,所有人看姜余欢的眼神都不一样,都说姜余欢出手大方。
姜余欢也没想到有人会把机会递到她手上。
本来选这砚台是为了让傅莳楦狠狠出血,报复傅莳楦,结果竟然没送出去。
现在回想傅莳楦看她选砚台的神情,估计就猜到有人会嘲笑她这砚台,也猜到她在有替代的情况下不愿意让忠义伯不声不响地占便宜。
香蕉他个烂番茄!又被他算中了!
“这送礼都是送的心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忠义伯夫人的心在滴血,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一句话把所有事情揭过去。
她看着姜余欢,问道:“郡王妃,上次我在街上遇到郡王府的马车,里面坐着一位姑娘,不知是郡王府的什么人,今日可有一起来?”
姜余欢感到无语,“夫人听了这么久没听出来吗?”
忠义伯夫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那日与夫人相遇的,正是我。”
“怎么可能!”忠义伯夫人险些惊讶地站起来,只是屁股刚离开椅子,余光扫到忠义伯不悦的表情又赶紧坐下。
“有何不可能?”
忠义伯夫人心说,当时她还是侍妾哪有资格坐郡王的马车出行。
但这话她不能说出口,如今姜余欢已是郡王妃,不是她能随便说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是臣妇唐突了,臣妇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竟没听出来。”
她本以为马车上是郡王重视的人,叫到府上亲近亲近,也好让小玉提前熟悉一下郡王府,没想到竟是姜余欢。
她有些惋惜,姜余欢是太后的人,便不能亲近。
更何况姜余欢如今还挡了小玉的路。
“时候不早了,大家入席吧。”
忠义伯和夫人分别招呼大家入座。
男宾席就摆在正厅,女宾席则要移步到旁边。
姜余欢因为身份高,坐在上座。
又因为方才在贺礼一事上得罪许多人,无人愿意和她同桌。
愿意和她同桌的都在男宾席,他们都想打听郡王府还有没有程大儒的物件。
姜余欢等待片刻,见一直没有人来,她反倒乐得自在,拿起筷子就吃,也不管别人的目光。
祁小玉路过时,小声嘟囔了一句,“跟没吃过饭一样,噎死算了。”
姜余欢耳朵尖听到,吃饭之余喊了一声“三七”,随即筷子夹着一粒油酥花生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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