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强装镇定地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动声色地把宁芷抓着她的手拉开。

孙夫人见状,也稳住心神。左相府和宁国公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尤其在这件事上,更要共进退。

世子夫人按兵不动,她也没有必要拖后腿。

传召需要时间,太后招呼大家先吃点东西。

可太后那一脸愠怒的模样,谁敢吃?

大殿内无一人敢发出动静,就怕触太后的眉头。

所有人思绪翻涌,每当沉浸进去,耳边就传来清脆的咀嚼声打断她们的思考。

大家扭头看去,发现姜余欢旁若无人吃得正欢,而坐在旁边的端阳郡王不时地递上一杯水,竟然有些讨好的意味。

虽说赏花宴只是个她做任务的幌子,没想到还办得像模像样,宴席所做的吃食都与花相关,可是让姜余欢大饱口福。

懿旨一经宣读,傅莳楦便时常打量她,吃饭都还伺候上了。

置气归置气,能使唤她也绝不客气。

傅令奕从封妃的思绪中抽离,瞧见二人“恩爱”的模样,笑意未达眼底。

“看样子,朕叫五哥来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太后这才看到傅莳楦不知何时出现。

“哀家倒是没注意,端阳郡王何时来的?”

傅令奕解释道:“早就来了。因为和五嫂有点误会,怕五嫂生气,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

闻言,太后提起兴趣,“阿欢,他欺负你了?和姨母说,姨母给你撑腰。”

姜余欢用锦帕擦拭嘴角,站起身不急不徐道:“多谢姨母,阿欢自己能解决。我现在已经搬回侯府了。”

“怎么回事?”

太后视线移向傅令奕。

傅令奕说道:“五嫂遇刺一事没查出结果,恼五哥不给她撑腰。”

太后嗔怪道:“阿欢你也真是,办案需要时间,哪有那么快。”

姜余欢却是一脸不服气,气愤道:“可我都告诉他知道是谁害的我,他却瞒着不报!”

“什么!你知道凶手?”太后很是惊讶,眼神不经意地瞥向宁国公府的位置。

她下意识觉得姜余欢遇刺的事是宁国公府所为,只是还没有证据证明。

“知道。”

“是谁?”

姜余欢拂开傅莳楦按着她的手,“那日我们被困,头上不断有落石砸下来,无耐之下只能选择跳崖。兴许那伙人想确定我们死没死,专门下来看了。我们当时抓着藤蔓藏在崖下,听到他们说要赶紧回去禀报国公夫人。他要是说别人,可能不好找,但是国公夫人,全京城也没几个。线索范围缩到这个地步,若是上报上去,不是查得更快吗?但郡王就是不愿意。我不乐意受委屈,索性回侯府住,眼不见心不烦。”

她随口胡诌,说得跟真的似的。

傅莳楦故作不满她说出真相,沉声道:“我说了,落石和埋伏射杀的不是同一人所为。射杀的箭矢来源可疑,万一于朝廷不利呢?所以我才先上报射杀的事,落石的事我们可以走访慢慢查。”

姜余欢理直气壮地撒泼,“都是借口!我不听!”

她坐下,将身体转向另一边,背对着傅莳楦。

傅令奕和太后想法相同,若是能抓到宁国公府的罪证,那最好不过。

他帮助姜余欢说话。

“五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关乎性命就事无大小,也难怪五嫂生气。”

太后紧跟着说道:“一会儿林少安来了,阿欢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他,让他好好查。但你跑回娘家实在不像话,平白让人看笑话。”

姜余欢毫不在意,“反正我在侯府也不出门,看不见别人笑不笑。”

“你这孩子……”

这时,有内侍上前禀告,“太后娘娘,顺天府尹周大人和大理寺少卿林大人到了。”

太后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让他们进来。”

周哲和林少安缓步上前行礼,“臣周哲、林少安,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上。”

“周哲,哀家问你,你近日可是受理过一桩女子奸污案?”

周哲下意识转头寻找左相府和宁国公府的身影,却被太后抓个现行。

太后趁机发难,一掌拍在桌案上,“哀家问你,你看他人作甚!”

周哲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汗,“臣,臣确实接到过人报案。”

“此案如今到哪一步了?”

周哲实话实说,“因为证据不足,驳回了。”

太后凤眸微眯,“那是诬陷了?哀家听闻数十名女子一同上衙门击鼓鸣冤,有的甚至怀有身孕。可有查明她们为何串通诬陷别人?”

“这……这……”周哲早就将此事草草结案,哪里会有后续。

“你是顺天府尹,京城所发生之事都吞吞吐吐,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周哲这下是真汗流浃背了。

他当时只想着把事情糊弄过去。

宁国公府和左相府信誓旦旦可以让那些女子闭嘴。

民不告官不究,即便他办案不公正,只要没人闹事就与他无关。

尤其早朝时皇上没有特意提及,他也觉得无关大雅。

谁能想到过去这么多天,太后会突然关注此事。

这让他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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