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窝流出大量鲜血,平静地注视她。

呼!

不知道什么东西吹了口气,桑雀心口火苗瞬间熄灭,脚下阶梯随之消失,周围铁荆棘上尖刺突飞,狠狠刺入她体内。

!!!

桑雀猛地惊醒坐起,满头冷汗,心脏狂跳。

何二娘拿着帕子坐在土炕边上,一脸关切,“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看清何二娘的脸,桑雀心中发苦,她还在黑山村,没有回到自己的家。

晨光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已经第二天了。

发现身上衣服换过,桑雀赶忙摸脸,干净水润没有任何脏污。

“放心吧,衣服是我换的。”何二娘把帕子放在旁边的水盆里,“这是我的屋子,从昨夜到现在,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你明明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要故意弄得又脏又黑?”

“害怕。”桑雀随口说道。

何二娘会意点头,“是,这样的世道,好看的女子总是命苦,不过严道长不近女色,倒是他那个徒弟明漳,以前总是对村里的姑娘动手动脚的。”

“能帮我……找些碳灰吗?”

何二娘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碳灰拿到桑雀面前,也没有过多询问,生在这样的世道,他们早就学会了压制好奇心。

“那边有水盆,我先出去给你准备吃的。那个……昨天我对你冷脸是我不好,谢谢你救我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寻我。”

“你……叫什么?”

听到桑雀问,何二娘顿在门口,村里人都叫她何二娘,根本不在乎她真正的名字。

“守慧,我叫何守慧。”

桑雀点点头,看何守慧出去后又将门闭好。

迅速恢复昨天的样子,桑雀一走出去就看到正堂里,何家人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没有一个动筷子,全都殷切又感激地望着她。

何宝胜抓着一个钱袋站起来,才准备说点什么,桑雀就快速从桌上拿了两个热乎暄软的玉米面馒头。

“我还有事。”

桑雀微微躬身致歉,咬一口馒头转身就跑。

“等等!”

何宝胜追出来,却没追上,只能拿着钱袋悻悻地走回去。

何老汉见状道,“玉娘是个好姑娘,也有本事,比那明漳好太多了,要是她能学会严道长的本事,留在黑山村,咱村就有福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严道子不是个好的,桑雀未必能学到他一身本事,在他手里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

*

桑雀从何家一出来,就听到隔壁的李家院中有一个老妇人正坐在地上嚎哭。

“这可咋办呀,咋办呀!”

院子里遍地鸡毛、鸡血以及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的死鸡。

桑雀目光微沉,她昨晚看到的黑影不是幻觉,难道真是地鬼?

再看对面刘家,静悄悄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就是安静,更让人汗毛倒竖。

想到瘦猴家投井的老婆婆,桑雀三口吃完一个馒头,跑到瘦猴家院子外。

“青石头青,白点多……十八个公,十八个婆……血淋漓啊血淋漓……”

“娘唉我的亲娘唉,您能别再唱了吗?唱得我瘆得慌,您到底哪学会的这曲啊?”

看清瘦猴面前佝偻的老人,桑雀瞳孔微震,就是昨晚投井的老婆婆。

再看瘦猴家院子角落,地面平坦,根本没有井!

“诶?玉娘你醒了啊?”

瘦猴看到桑雀站在院外,热情地打招呼,桑雀面色难看,后退两步转头就跑。

“玉娘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鬼。”

桑雀脑瓜子嗡嗡,真是‘人杰地灵’黑山村,这是地狱级难度的新手村吧,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她现在都没办法分辨自己眼睛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

跑进严道子住的院子,桑雀竟然多了一丝安全感。

院子里的黑驴又对她撩蹄子叫,桑雀看了眼没理,把气喘匀,走向严道子住的正屋。

院角黑驴见状,踢翻石槽。

正屋的门虚掩着,桑雀正要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严道子的声音。

“进来吧。”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透进昏暗的屋子,严道子依旧歪坐在正中方桌旁,拿着她的水果刀削制一节骨头,桌上依旧摆了两盏茶。

桑雀看向左边上锁的屋子,心底还是有种渴望进去的感觉,比昨天还强烈,但是门上的符又让她感觉很危险。

收回目光时,桑雀忽然发现严道子旁边的空座位上,隐约出现一道瘦长的人形影子,就像一张被拉长的人皮,面皮绷紧没有五官,惊悚又诡异。

是严道子驾驭的邪祟!

她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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