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以为晏望宸会恼怒,会生气,会摔门离去。谁知他却笑出了声,狭长凤眼闪过一丝兴味,说:“我若是当了天子,姑娘就不叫我滚了?”
宋温惜心里一惊,躲开目光,低声道:“休要说些大逆不道之言。”
他明知如今最有可能做下一任天子的,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怎敢如此口出狂言?晏望宸的母妃出身卑微,不过是一个被天子临幸的宫女,无权无势,能顺利生下他就很是不易。因母而卑的他,在大臣眼里则是完全无缘皇位的存在。
晏望宸只当她是害怕了,自嘲地笑了声:“确实是大逆不道。”说罢穿好了衣服,恢复了淡然的模样,道:“明日我会送药来。”
宋温惜闻言,没有回话,只是垂眸,撇开头,不看他。
晏望宸转身刚想推开房门,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对了,敢问姑娘芳名是?”
他终于想起问了。
宋温惜抿了抿唇,道:“温惜。”她倒是想看看他对这个名字有没有丝毫印象。
“原来姑娘姓温。”晏望宸笑道,“在下陈望。”
她冷笑一声:“公子倒也不必同我互通姓名,反正也只是露水情缘。”
她笑是因为,他不但对自己毫无印象,还对她撒了谎。想来也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就像她说的,只是露水情缘而已。
晏望宸看她的眼神逐渐深邃,末了唇角微勾,道:“姑娘这样说,倒是让在下省心不少。”
他眼神向下一撇,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大半,半露的酥肩皮肤白皙,方才滑嫩的触感仿佛还在手间停留。
想到她柔软的腰身,晏望宸喉结微动,转过身,克制道:“姑娘放心,在下不会亏待姑娘的。”说罢便打开门要离开。
夜里的凉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灌了进来,让宋温惜忍不住将被子裹紧。她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脸上还带着红晕,轻声道:“把门带上。”
晏望宸身形微顿,转过身,又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宋温惜,轻轻关上了门。
宋温惜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
她还能奢望什么?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女,无依无靠,风雨漂泊,她还想嫁得什么良人?若是幸运,嫁个有前途的书生,若是不幸,随便嫁给个草莽。
宋温惜想过自己或许会孤苦一生,可如今她能见到往日倾慕之人,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或许已是上天恩赐。
她只是不喜欢他那样看轻自己,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财,仿佛她是不知羞耻的暗娼。
即使是委身于心爱之人,她也想有些尊严。
……
翌日,太阳高照,有入夏的趋势,天气有些炎热。宋温惜换了件轻薄的衣裙,和薄纱的外衫。她并非真的喜欢这种近乎透明的布料,只是这种布料单薄便宜,又很凉快,适合热一点的季节,十分实惠。
“小惜!你家的白菜是时候准备种下了,别忘了。”隔壁的阿强走到她的院前,高声提醒。
“哎,谢谢阿强哥。”宋温惜连忙从厨房跑出来,谢道:“阿强哥上次拿来的红薯很好吃,我还没好好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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