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老教室多是用这种水泥砖头砌成的炉子在冬季取暖。李耀辉对这种炉子很有感情,并且生的一手好火。一根长长的白铁皮拔烟筒通过天花板的吊丝吊着,从后面的煤炉斜对角拉到教室前门口的小窗户上通到室外。每天都有专门的值日生负责换煤饼,高三学习任务紧张,值日“司炉长”的荣誉称号就只在后排几个升学无望的同学之间流转了。堵着炉子的下通风口的砖头挪开一点,让更多新鲜氧气进入,炉膛里的火苗开跳跃的更欢了。李耀辉也是好久没捣鼓这玩意了,暖和是真暖和,就是安全性差一些。每年冬季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学生煤气中毒的事例,再后来这种炉子慢慢的被空调所取代,就渐渐的淡出了视野,成了一代人的回忆……

李耀辉蹲在炉子旁边看着座在炉口生铁盖子上的摩卡壶发呆。不一会摩卡壶里面的水就开始沸腾上翻,通过里面的细管涌入粉仓,高压密封的热水沁润咖啡粉并充分的萃取出咖啡豆里的可溶性物质,最终经过粉仓的金属滤网流入上壶。

等李耀辉的咖啡倒进杯子的时候,王蔚然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一碗米线连汤带水就在袋子里盛着。

“你小未婚妻给你买的……”

“哈?”李耀辉端着咖啡杯一脸迷茫的看着王蔚然。

“她就剩7块钱了,请我吃了一碗,还给你带了一份,她自己回家吃饭了……”王蔚然把塑料袋递给李耀辉:“本来还给你买了瓶可乐的,让我给当了跑腿费给喝了……”

李耀辉接过袋子放进铝合金饭盒,笑了笑也不解释。

“真好,还有俩荷包蛋……”王蔚然撇撇嘴看了看李耀辉饭盒里飘着油花和翠绿色香菜的米线。

“想吃啊……荷包蛋分一个给你。”

“我可无福消受!”王蔚然往下拉了拉围巾露出鼻尖,耸动小鼻子闻了起来。“什么味道这么香……”

“咖啡……喝不喝?”李耀辉把刚刚在老班办公室顺的陶瓷茶缸递了过来。

“意式浓缩?”王蔚然眼前一亮,你怎么做到的?在看到角炉上的摩卡壶后点了点头:“挺有品味啊!怪不得李璟雯……”王蔚然欲言又止。

“李璟雯怎么了?”

“你呀,好好学习吧!争取跟她考进一个大学,别辜负人家!”教室里炉火烧的很旺,特别是后排更是暖烘烘的,王蔚然脱下大衣,小心的折叠起来放在旁边没人的桌子上,露出白色的高领毛衣。

李耀辉笑了笑不置可否把饭盒盖好放在角炉的水泥台子上保温,自己一挽袖子:“还有四套卷子,一个小时搞定。”

王蔚然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李耀辉:“照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基础不差的,为什么上学期名次还是倒数?”

“人一辈子没有起伏,被别人的刻板印象定义、贴标签,那还有啥意思?”李耀辉把咖啡杯递给王蔚然。

“不喝,下午喝了晚上睡不着……”王蔚然摇头拒绝,把红色的围巾往上拉了拉,盖着嘴巴。“这就是你游戏人间的态度吗?”

“不算吧,其实我就是在寒假这段时间想通了,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李耀辉不着痕迹的装了一X。“结果有些用力过猛了……”

“且!写你的吧!我看你就是憋着坏跟人打赌留的一手吧。”王蔚然坐下,拿出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看了起来。

“你还有闲心看杂书吗?”李耀辉笑了笑,王蔚然什么底子他也是知道的。

“这个咱俩差不多,我也不是全力扑在学习上的,只是每天按时完成作业而已。我听李璟雯说你以前也压根不怎么学习,但每次考试都能侥幸过关,分数不高不低,徘徊在中游……上学期早恋,确切的说是单相思,所以成绩就拉下来了是吧……”

李耀辉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不解释:“你岂不是更过分?我听老班说了,你真实成绩是全年级第一,但只是没计入名次而已……”

“且!这些虚头巴脑的名次谁在意啊?”王蔚然漫不经心的翻着小说。时不时的瞟眼一低头刷题的李耀辉。这一瞟不当紧,又吓了一大跳。

只见李耀辉把试题撕了下来,两份平铺面前,双手执笔左右开弓!速度乘以2!而且还不耽误跟王蔚然聊天说话。这哪是一心二用啊?这是多线程处理器啊!

“左右手做不同的事儿我从小就会,不想让人知道是因为怕别人当怪物看……”李耀辉不住的左右扭头,视线扫视着一左一右的试卷,双手如精准的机械臂刷刷的写满了卷子。“记得帮我保密哈……”

“你……就是怪物!”王蔚然惊得小说都掉地上了。

“后排很暖和不是吗?”李耀辉收起试卷,装订到一起递给王蔚然,拉起王蔚然的左手,看了看腕表:“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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