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由草席搭建,简陋且漏风,没有华丽的帷幕,仅以布匹遮挡。木板搭建的舞台简朴至极,只铺了些杂物。由于空间有限,观众席狭小拥挤,孩子们只能坐在大人膝盖。

身处棚内,李阳发现比起舞台的戏剧,台下的生活百态更引人入胜。譬如旁边一人从头到尾大声叫好,惹得邻座不满,争吵声渐起。原本只是口角之争,最终升级为肢体冲突,幸亏戏班中的武生及时出面调解。

虽然腹中已饱,但看戏时仍有些许嘴馋,李阳故作姿态地从口袋掏出一把瓜子,轻轻推了推身边的王刚。“哎,要不要来点瓜子?”他说着,把手里的瓜子递了过去。

“自然是要的,你是什么时候买的瓜子?”赵峰显得有些意外地问道,他深知边享受美食边欣赏表演是最惬意的事情。

尽管张宇对戏剧并不精通,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直到戏落幕,天色已暗沉。

望着夜幕,张宇心中有些懊悔,今日庙会玩得太过投入,竟忘了时间,此刻该如何回家呢?

赵峰一眼就看出了张宇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提议道:“走,哥带你去品尝美味。”

“好吧!”既然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不如随遇而安。

赵峰将张宇带到了一处显然属于私人住宅的地方,下车后毫不客气地“砰砰”敲门。

“谁啊?来了来了,我这就来开门。”屋内传来回应。

片刻后,大门敞开,走出一个壮硕的年轻人,见到赵峰,他调侃道:“我说是谁呢,深更半夜猛敲门,原来是老兄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这不是带着弟弟来逛庙会,玩得晚了,所以想找你聊聊。”赵峰解释道。

“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年轻人一脸不悦,但旋即又笑着对张宇说:“兄弟,进来吧!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

张宇被他的快速转变惊到,赵峰也略显不满:“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这样对待我。”

“你要什么好脸色?能让你进门就不错了,你要是没带弟弟,我还不让你们进门呢。好了,别啰嗦,快进来吧。”年轻人有些无奈地说。

“罢了,寄人篱下嘛,总得受点委屈。”赵峰半开玩笑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闹了。承认错误怎么样?再闹真的不让你进来了。”青年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赵峰见气氛缓和,不再玩笑,推着车进了屋。张宇打量着四周,眼中流露出羡慕,这是一幢宽敞的房屋,北房五间,西厢三间,东厢也有三间,南边还有四间偏房。

看到这一切,张宇心中燃起整理自己那座三进院落的冲动,希望能早日入住。

两人一路走来,从门口到正房,笑声不断,张宇起初还想提醒赵峰注意礼节,毕竟身处他人屋檐下。但渐渐明白,这对兄弟的独特相处方式就是如此,他索性选择沉默,不愿介入他们的拌嘴中,毕竟,两厢情愿,何苦做那个调解者。在朱庆家留宿一晚后,第二天清晨,赵峰便迫不及待地带张宇离开。

朱庆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你这是要拆我的台吗?好不容易你们兄弟来一次,连顿饭都不肯留下,你是故意要让那些人说我怠慢你们吗?”

“你怎么明白的?”赵峰夸张地回应道。

“还不了解你们这些人,你那点小动作,我还猜不出你的小心思?”

张宇经过一夜的历练,对他们俩的打闹已能置若罔闻,毕竟他什么也没瞧见。

“你要做什么饭菜?不好的我可不吃!”

朱庆一边哼哼着:“窝窝头,让你跟我一起吃窝窝头。”可手底下却迅速变出一桌在这个时代堪称丰盛的菜肴。

赵峰也不再抱怨,怕真惹他动怒,赶自己出门,乖乖吃完饭后,便带着张宇回家。

逛了一趟集市,张宇的心情舒畅不少,也开始察觉自己当前的状态不佳,开始自我调整,逐渐从哀伤中走出来。

赵峰对张宇的变化颇感得意,对着张桂芳炫耀:“怎么样,我的方法有效吧!”

“行行行,这次算你厉害!”张桂芳看到张宇能走出悲痛,心中也十分欣慰。

尽管她对兄嫂的离世感到悲痛,但活人不是更重要吗?对她而言,比起逝去的兄嫂,活泼可爱的小侄子显然更为重要。

因为张宇还在守丧,春节期间许多地方不能去,与热闹的置办年货相比,这个年的氛围显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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