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晗卿与蓑笠翁又过了两招,忽听得一声脆响,却是刘晗卿入水长篙断做两节,蓑笠翁掌风做剑,已然欺身到了跟前。刘晗卿此时避无可避,拼着与蓑笠翁硬对一掌,身形飘洒向后疾撤,眼见要落入水中,忽地脚下沾水又跃了一步,那半截断篙刚好落在脚下。蓑笠翁哈哈一笑,道了声“好”,复又攻来。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喘息之功,刘晗卿足下未稳,蓑笠翁双掌已到,这次来得迅猛,纵然刘晗卿有“水月步”护身,但四面皆被蓑笠翁气劲封死,如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只得运起全力,硬接了一掌。
但见四周水面寒水乍起,这一掌双方皆出全力,刘晗卿只觉胸口一闷,气血翻涌,蓑笠翁见刘晗卿硬接一掌,第二掌紧接着又至,刘晗卿又接一掌,气息渐乱,蓑笠翁连拍三掌,刘晗卿强行承受,眼见着对方还有一招,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全力迎上。
蓑笠翁未料他已成强弩之末,还敢强迎锋锐,心中不免暗赞。不忍伤他性命,那一掌收两层力道。眼见着这一掌下去,高下立判。未料双掌相对瞬间,刘晗卿水月步踏左为虚,踏右为实,复而踏西南为实,踏东南为虚。正好应了佛家因我相、人相、众生相的道理。把蓑笠翁两掌抛在身后,掌风轻点,一掌扫在蓑笠翁背后。
霎时间,蓑笠翁身后蓑衣闻风而落。蓑笠翁收了招式,愣在当场。刘晗卿轻咳两声,抱拳道:“阁下,承让了。”
蓑笠翁神色若有所思,俄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身上水珠,感慨道:“常闻佛家南宗有‘镜花水月’绝技,今日得见镜花掌、水月步,果然名不虚传。”
刘晗卿惭愧道:“在下学艺不精,让先生见笑了。”蓑笠翁道:“武功修为,在于日积月累,假以时日,我必不是敌手。”他看了看远处小舟,负手道:“也罢,今日在下略输一招,你们可以走了。”
刘晗卿知道自己适才以身作饵,引得蓑笠翁全力压制自己,最后大意之下,被自己取巧偷了一招,若真单打独斗正面交锋,只怕三个刘晗卿绑起来也打不赢他一个。但如今形势所迫,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身上了小舟,抱拳道:”多谢先生。“
蓑笠翁立于舟头,道:“小兄弟武学深厚,必得名师传授,不知是晦空、渡如、衍行、不明僧中的哪一位?”
他口中的四位,皆是佛家南宗的四位大宗师,佛法武学德高望重之人。刘晗卿道:”家师正是晦空禅师。“
蓑笠翁恍然点点头,道:“大宗师弟子,难怪如此。”忽又道:“这位姑娘陆府一行反响甚大,陆家公子不肯善罢甘休,已然在前方水路设了拦截,二位最好另谋他法得好。”看了二人一眼,又道:“我如今人在陆家,本不该向你二人说及此事,我今日虽放你们一马,但下次再遇到,在下依旧会全力拿你,二位好自为之。”
他说罢,人在江水中几个起落,身形已然到了岸边。刘晗卿见他临别忠告,心中感激,道:“敢问阁下姓名。“
蓑笠翁仰天伫步,道:”落魄江湖,昔日贱名不提也罢!”刘晗卿高声道:“洞玄道人真名士,多谢严先生。”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俗名贱号,不足再提。”抖袖振衣去了。
昼澜见刘晗卿得胜归来,恨不得喜极而涕。只见刘晗卿坐进船舱,狂咳数声,吐出一团淤血来。昼澜心中大骇,扶住刘晗卿,急道:“你,你怎样了?”
刘晗卿面如金纸,又吐出两口淤血,吞吞吐吐道:“胸闷气短,只怕是......”话音未落,全身咳得颤抖起来。
昼澜顿时慌了神,一把将刘晗卿搂在怀中,凄然道:“你不会有事的,卿郎,你不会有事的。”
这声“卿郎”,本是她这几日所思所想,内心深处也不知悄悄喊了多少次,此时急中失神,忍不住脱口而出。刘晗卿微微一愣,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佯装人事不知。昼澜见他躺在自己怀中,全身软绵无力,神色一呆,突然间如失了魂魄,悄无声息。刘晗卿悄然瞧见,知道自己装得过了,忙挣扎坐起,咳嗽道:“无妨无妨,虽是受了内伤,想来不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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