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晗卿之意,昼澜自然明白,她此时别无他法,心中暗想:“干脆下去,让陆思弦抓住,也好过自己独自逃生的好。”又一想:“卿郎不惜拼却受伤,也要助我逃出去,我若就这般被陆思弦抓住,岂不是有负于他。”一时心中百感交集,终究轻咬朱唇,一狠心,飘然离去。
她此时伤势已无大碍,展身逃跑,陆思弦想追已然来不及。况陆思弦此时又生一计,倒也不屑于阻拦于她。
昼澜发疯似向苏州城狂奔,连身后是否有追兵也不去管了,只觉心中凄苦,双眼愈发模糊,也不知跑了多远,奔到一条小河边,再耐不住,扑在水边,泪水如珠帘散落,滴在清冷河中,漂漂不知流向何方。
她长大至今,从未对一个人哭成这般模样,抬袖拭泪,只觉泪水犹自决堤,心中难过更甚,忽地坚强起身,口中喃喃道:“卿郎,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一定。”
陆家虽为金陵大家,但自这些年实力大增,便是苏州,也渐有渗入,城北兰园,便是陆家产业。
陆思弦放走了昼澜,知道如今既然和仲家撕破脸皮,凡事反倒简单得多。他自觉胜券在握,有恃无恐,领着一众随从,携了刘晗卿,直奔城北兰园。
永乐二十年,会稽赵家因经营不善,家道中落,欲将苏州偌大一处庄园出售。那庄园名曰兰园,乃宋末一皇亲郡王所建,便是赵家先祖。其园精致典雅,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在苏州极负盛名。陆家听闻此讯,当即巧施手段,趁机以极低价格从赵家购得,重新修缮,将个精致林园出落得富丽堂皇。
此事乃陆思弦得意手笔,逢人便要炫耀一番,今日却没那番心情。领众人入了兰园,心中有气,便叫人将刘晗卿绑在马棚,一阵严刑拷打。直打得刘晗卿皮开肉绽,犹不泄愤。少顷,自己也来了,左右看了几眼,道:“他可说了?”
陆思弦心腹家丁喘息道:“少爷,这小子是个贱骨头,问什么说什么,但句句答非所问,要么胡说八道。”陆思弦道:“你可是按我说的问的?”家丁笃定道:“少爷,小的自然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我问他和仲家什么关系,这小子便说他和仲家掌柜是拜把子的兄弟,忘年之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我又按照您的吩咐,问他将《绣玉卷》刊印售卖是何人出的主意,这小子说是他拜把子的二哥陆......陆......”终究不敢说出,改口道:“这小子竟然说咱老爷是个拜把子的二哥,这,这小的哪敢再问。”
陆思弦怒极反笑,口中轻叹道:“一群废物啊!”在刘晗卿面前来回踱了两步,冷冷道:“仲家许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为他卖命?”
刘晗卿叹道:“陆公子有所不知,哪有什么好处,便是答应请我吃饭这件事都还没落实呢。”陆思弦自然知道他是胡说,哼声道:“你可知,我和仲家那四小姐是何关系?”
刘晗卿忍痛道:“这我却猜不出来,据说四小姐年芳二八,公子你这样,看着像四十似的,实在难以猜测。”
陆思弦哈哈一笑,低沉道:“贫嘴不过是给自己增添些皮肉之苦罢了,你要喜欢,大可不必,我让蔡辉好好伺候你便是。”顿了顿道:“你与那仲四小姐指腹为婚,想必你心里清楚。他日我娶她过门,仲家的一切,便都是我陆家的,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刘晗卿点头道:“自然知晓,陆公子在周公解梦,只不过,你这解梦的手段,有些幼之罢了。”
陆思弦也不生气,哼声道:“和你一起那姑娘,是仲府的人吧,我看你二人郎情妾意,你若效忠于我,待我将仲家收入囊中,便将那姑娘许你为妻。”他一指身后,道:“这座园子,也可以送你做礼,刘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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