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蹲在墙头上,怀里还抱着一捧稻草拧眉沉思。

他说住西棚的时候毫不犹豫,可这里也属实不像是能住人的。

修补是必须的。

可补屋顶这活儿对徐璈而言,陌生到比下厨房还要夸张三分。

他不会。

只见徐璈愁眉不展半晌,最后搭了几根棍子,尝试的把稻草往架子上搭。

可是清风不识人愁绪,一阵风刮来,铺好的稻草说没就没。

徐璈又尝试着用布条把稻草捆在架子上。

结果低头一看,被拴起来的稻草成了一束,垂直漏下去的全是天光。

如此还是不行。

他来回尝试了数次,直到怀里的稻草都没了几根,四处漏风的屋顶还是毫无头绪。

徐璈呆滞似的停顿许久,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在了凹凸不平的土墙上。

桑枝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着弄得惊了一下,看着在灰扑扑的土墙上蜿蜒而下的血迹,心情格外复杂。

说来可笑,辗转来到这里的徐家人,人人都在哭喊着不适应,抱怨着生不如死。

可徐璈这个被人不屑许久的纨绔子,却像一株被掰弯又随风弹起的劲竹,从未表露出过半点泄气。

直到这一刻,桑枝夏才从他压抑得脊柱都带了弧度的身影上,察觉到了些许愤怒。

生在云端的人骤落尘土,徐璈怎会比其他人适应?

桑枝夏唏嘘着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在墙根下抱起一抱干稻草,走过去就戏谑地说:“我知道世子爷身娇肉贵,可眼瞅着就要变天了。”

“你是小孩子吗?躲在这里发脾气?”

徐璈猛地一猝,回头对上的就是桑枝夏镇定的脸。

“差不多得了。”

她抱着怀里的稻草仰头,看着高高的土墙四处望了一眼,迷茫道:“这也没个梯子,你怎么上去的?”

徐璈眼睛红得不像样,局促地转过头哑声说:“就这么上来的。”

桑枝夏试着比划了一下墙头跟地面的高度,狐疑道:“你是在逗我吗?”

人还能原地蹦到墙上去???

也许是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滑稽,又或许是被撞见了不愿示人的一幕带来的恼羞成怒。

总之徐璈再转头时,眉眼间就多了玩味。

“你想上来?”

桑枝夏没好气道:“你说呢?”

她不上去技术指导,这屋顶大约就跟补上无缘了。

就在桑枝夏琢磨找个借力点时,墙上的徐璈突然蹦了下来。

“哎,你怎么……”

“哎我去!”

突然平地而起的桑枝夏惊恐地抓住了最近的东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搂住的是徐璈的腰。

一声惊呼后,她就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墙头!

徐璈对着地面抬了抬下巴。

“这不就上来了?”

桑枝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见鬼似的盯着徐璈:“你会飞啊?”

徐璈对她的震惊略感迷惑,好笑道:“我会飞很奇怪?”

嘉兴侯府以战功起家,传承数代,前人后辈都以习武掌军为傲。

徐璈身为嫡长孙,自然也不曾落下武艺的研习。

只是他会飞这个事情,在桑枝夏的眼里还是很匪夷所思。

她呐呐地看看上又瞅瞅下,惊了半天刚想腾出手来竖大拇指,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双手都扣在徐璈的腰上。

她就这么抱了半天……

桑枝夏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干咳了一声搓着手说:“会飞这门技术很好,省得找梯子了。”

“走,我教你怎么补屋顶。”

说大话的时候,桑枝夏是真的以为自己会。

毕竟这个活儿看起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成功的原因可能是徐璈没干过活儿。

可实操以后,桑枝夏沉默了。

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铺上去的草怎么就是留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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