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

南豆国。

鳄龙河中段。

玄鳞城。

街道两旁,挤满了人。

护卫们押送着一辆机关囚车,缓缓走过。

囚车中,一位金丹修士,被铁链重重束缚,披头散发,双眼紧闭。

城民们见到此人,群起激愤,破口大骂的同时,投掷无数臭鸡蛋、剩菜叶、馊饭乃至石子。

“砸,砸死这个贪官污吏。”

“要不是他侵吞赈灾款,我爷爷也不会饿死啊!”

“良心真叫狗吃了,贵为金丹,独自修行也好,为官却吸取民脂民膏,比魔修更可恶。就该是这个下场!”

金丹囚犯始终垂头,双目紧闭,神情若死。

远远望着接到上吵闹的情景,朱玄迹幽幽一叹,对身边的一群人道:“差不多,我也该启程了!”

一旁的玄鳞城现任城主抱拳行礼:“这一次多亏有朱大人你出手,揪出了害群之马。若是如此,老夫还被蒙在鼓里啊!”

朱玄迹轻声一笑,深深地看了城主一眼:“苏大人,你且好自为之。”

说完,他翻身上马,直接走了。

城主抱拳,目送着朱玄迹渐行渐远,始终微笑,眼底闪烁着冷光。

“啊,是朱大人!”

“朱大人来了!”

“朱大人,多谢,多谢你查出了真相,要不是您,呜呜呜!”

“朱大人,别走了,你别走了,就直接留下来,当我们的官吧!”

先是一个人带头,跪在街道旁,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城民们纷纷跪地,痛哭流涕着,拜谢着,恳求着。

同样的一条路,朱玄迹和金丹囚犯走过来,得到的事截然不同的反响。

朱玄迹骑在马上,面带微笑,不断摆手。

在万民恭送下,他走到城门口,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跪地的民众,以及街道尽头,那位站着的城主。

“苏家!”

朱玄迹这才叹息一声,眼底的阴郁之色涌上来。

他知道,真正的主使者乃是苏姓的城主。

但后者手段狠辣,及时杀人灭口,没有让证据落在朱玄迹手中。

朱玄迹能抓到的也只有城主麾下的一位金丹修士。

朱玄迹策马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囚犯押送队。

队伍一路逶迤而行,走到一条乡间小道。

牵头的修士忽然喝骂:“什么人,胆敢拦截朝廷押送队,不要命了?”

拦截囚车的人连忙告饶,声音苍老:“各位大人,小人绝非歹徒,而是专向朱大人致谢而来的呀!”

朱玄迹神识一扫,立即下令:“稍安忽躁,这老丈我认识,不是敌人。”

他轻踢马腹,赶到队伍前头,看到熟悉面孔不由轻笑一声:“老丈,我们又见面了。”

老丈弯腰深深一礼,老泪纵横地道:“老朽惭愧,有眼无珠,不识真英雄,曾经大人路过茶肆,老朽还辱骂大人,不来此道谢致歉,老朽一生难安啊!”

朱玄迹下了马,来到老人面前,伸手将老人搀扶起来:“老丈,你家的田,已经归还给你了吗?”

老人家再次流泪,哽咽道:“还了,还了,不只是我家,我们村的良田都归还了!”

“这就好!”朱玄迹点头。

老人家取出一袋灵石:“朱大人,这是我们村集体筹备的谢礼。”

朱玄迹推手:“我绝不会收!”

“这袋灵稻,也是我们村!”

朱玄迹笑了一声,“老丈,我看不上这些!”

老人家有些急眼:“这只是我们村一点点心意,只想表达感激无尽之情,朱大人!”

朱玄迹伸手:“老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路过村口处你开的茶肆。”

“你见我风尘仆仆,主动邀请我坐下!”

“我笑说,身上无钱,喝不起茶,你却主动请我喝了一碗糖水!”

老人家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老朽如何不记得?”

“大人你喝了糖水,问询了民生,我告诉大人,玄鳞城有官不做为,贪污腐败!

“大人你本事询问详情,我却是老糊涂了,一位大人在维护贪官污吏,气得打翻了大人的糖水!”

“哈哈哈,!”

朱玄迹仰头大笑几声,“你记得就好。”

他抱拳道:“若我有幸,能否请老丈再请我喝一碗糖水呢?”

老人家一愣。

见朱玄迹满脸认真和诚挚之色,再次视野模糊,泪流满面,忙不迭地点头:“请,请,老朽三生有幸,能再请朱大人喝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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