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地牢。
宁晓仁坐在稻草上,背靠着墙壁,神情怔怔。
自从被押送到这里面,他就在发呆,目光涣散,像是一座雕像。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宁晓仁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立即听出来,有狱卒离开了岗位。
然后,门打开,一个他倍感熟悉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宁晓仁像是忽然被点醒,他恢复了生动的神情,起身后,几步就来到了牢房的栅栏边上。
“爹。”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牢房大门方向走出了阴影,来到了这处被火炬照亮的地段。
来者正是宁家族长。
宁家族长此时终于显露出真实的情绪,面带阴郁之色:“晓仁啊,我来看你了!”
宁晓仁喉结滚动了几下,带着些许哽咽地道:“爹,我让你失望了!”
宁家族长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是很让我失望!”
“这一次,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宁晓仁点头:“我知道。”
“第一,我早就失去了人心,这些年担当少族长,得罪了太多支脉的人。这一次墙倒众人推,我无法抵抗!”
“第二,我做的太不周密了。要构陷宁责,应该做的更加果决。甚至构陷之后,取走他的性命也未尝不可。这样一来,今日就算王兰等人告我,没有宁责反水,也不会让我如此被动。”
“第三,是我太麻痹大意。我担当少族长已经很多年了。看惯了支脉族人敢怒不敢言,看惯了他们捏着鼻子忍受我的样子,我低估了他们,也低估了宁责。我看在宁责是我多年下属的份上,纵容了他!”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我太小看宁拙了。”
“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他利用了我族的人心,利用了熔岩仙宫的局势。”
“他只有炼器三层修为,看起来很弱小,其实手腕非常老道。”
“我从未想过,这样成熟的处理手段,会出现在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身上……”
宁家族长点头,叹息一声:“你分析的很有条理,不错,看来心气劲还没有弄丢。”
“不过,宁拙虽是关键人物,今日之局,未必是他个人所为。”
“宁拙的名望是有的,但做不到一呼百应。”
“宁有符,宁后军等人几乎同时出现,一定是有人提前暗中联络、沟通过的。”
“族人们被调动得太快了,这些人中恐怕有一部分,早有准备,一直在等待事情闹大。”
“祠堂家老就是嗅到了阴谋的浓郁味道,所以没有维护你!”
宁晓仁面色阴沉,沉重点头:“我已经不恨他了,祠堂家老做出了理智的抉择,当时我已经无法面对种种铁证,他要是下场维护我,祠堂家老的职位恐怕也跟着丢了。”
宁家族长:“你能理解就好。”
宁晓仁:“爹,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当然。” 宁家族长点头:“按照我的安排,你会被囚禁三年。”
“这其实就是你的机会。”
“在地牢中,你要勤修符箓,钻研出优秀的冰霜符箓,无偿贡献给家族,以功代罚。”
“相关符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来自于北风国的某处修士的遗藏!”
“大概一年之后,等风声完全平息,你将符箓略微改动一些,就能献上来。”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便在这地牢中勤修苦练罢。”
宁晓仁点头:“明白了,爹。我就当在这里闭关了。”
宁家族长:“嗯,你有这样的心态,为父很欣慰。这样的挫折,何尝不是给你成长的机会。”
“人的一生当中,少不了错误,失败。屡败屡战,方是英雄豪杰呐。”
宁晓仁长叹:“父亲的教诲,孩儿一定铭记在心。”
宁家族长:“等你献上符箓,我便按照族规,减轻你的处罚。”
“到时候,你就仍可留在家族,而不是被驱逐出去。”
“这宁家是我主脉说了算的,只要你留在家族里,不愁没有机会立功,一步步再爬上来。”
宁晓仁皱眉:“主脉的其他人,有什么意见吗?”
宁家族长冷哼一声:“我已经和他们通过气了。”
“支脉这一次大逞威风,让我等主脉警觉。”
“他们对你过往打压支脉的功绩,也都心中有数。因此,他们都一致认为,要给支脉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宁家究竟是谁在做主。”
“将来,为父再和他们多多商量,说不定还能从他们那里,给你讨来一些功劳,让你减轻更多惩处。”
“你目前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地牢中,等待风波的平息!”
“父亲,我懂!”
宁晓仁心绪完全平定下来。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收拾残局?”
“那宁拙……”
宁家族长打断他道:“对于宁拙,主脉不会立即去找他的麻烦,更不会有一丁点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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