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形魁梧的老者站在杨家大院,在一棵白槿花树下,看着那树上白色的淡雅小花。
一旁,杨培龙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乍看上去,倒像他是客人,而那老人才是这庭院的主人。
“你去见他了?你忘了之前的约定了吗?”老者发话了,却是依旧看着手中轻拈的小花。
杨培龙此刻已是汗流浃背,对于老者的兴师问罪他没有感到意外,但他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自己前脚才刚刚走出龙时的后院,后脚这个神秘老者就已经登门拜访。
“前辈息怒,比武一事,国主步步紧逼,在下实在是有不得不去见他的理由。”
老者带着白色的兜帽,帽檐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可即便如此,杨培龙也不敢去直视那位老者。他明白,面前的这位老者,身后的背景、所处的地位,甚至丝毫不逊于漠国国主夏启。
“他是我带来的,我自然随时可以把他带走。”老者转过身来看着杨培龙,周身萦绕起一股威武的气场,但说话声却仍然保持着平淡,“而且,我希望你知道,为了他,我能做的事情远超你的想象。”
“前辈……”杨培龙全身战栗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蔓延上他的身体,这种恐惧不仅源于面前这位老者说的话,更源自于他背后的势力。
但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周身凛冽的气场忽地放松下来。
“罢了,他是你的养子,你本该有权力过问两三事。况且,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应该去自己决定一些东西。所以,这件事,他是怎么想的?”
“他说,想去。”
“……”老者默了一会,“为了那个公主?”
“启灵公主和他关系非同寻常。恐怕他一反常态,要去参加这抛头露面的比武,或多或少是为了启灵公主。”杨培龙答。
老者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便让他去吧。如果是他做的决定。”
“多谢前辈成全……”杨培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老者转身,白色的大袍扬起,显然是准备离开。但他向门口走了两步,最终却又停下了脚步。
“说起来,再过数日,他便满了十六岁了。按照你们漠国的习俗,是要取字吧?”老者突然问。
杨培龙浑身一紧,“前辈,您当年不是说,这孩子十六岁就会离开漠国吗?为此,在下还不得已杜撰了‘白化病’一说。”
“情况有变,他恐怕还得在这里多待几年。”老者道,“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在漠国,自然也当遵循漠国的礼法。”
杨培龙猛地抬头,“您的意思是……”
“取字,在我们那边也有这种传统,不过要比你们晚几年。你有想好他的字吗?”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杨培龙的浑身都因为巨大的惊喜而不住地颤抖。
他的脑海不由得回忆起十年前,在同样的夜晚,同样的院子里,面前这位老者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
“若是不想让他以后沦为庸人,便放手,老夫会替你管教。”
他以为自那以后,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就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真的,真的能让在下给他取字吗?”杨培龙颤颤地问道。
“当然。我记得当年你夫人极力反对将那孩子一个人留在后院。但如今看来,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并且为之默默承受了十年的隐痛。从这一点上来看,我应该敬重你。取字一事,回去和夫人好好商量吧。”老者道。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杨某感激不尽。在下一定会为他取一个好字的。”杨培龙紧紧抱着拳,千恩万谢。
……
夏惟不会来了。
龙时看着窗外。对于他而言,新的一天时常是以一群少年在门外的叫喊声开始的。
可是夏惟的离开,像是把那些少年们也一并带走了,他们已经连着几日没有上门了。
“都去好好准备了么?”龙时自言自语道。
公主及笄的那场比武,即便最终赢不下决赛,也是展现自己武艺的好机会。在漠国,不论文官还是武将,都要求一身训练有素的武艺,如果能趁早获得国主的认可,对以后的仕途无疑是大有裨益。
只是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让龙时居然也有些不习惯。
一丝幽香钻入了龙时的鼻中,香味很淡,却让他感到很舒适,有些陌生,但他又感觉像是近期有闻到过。
“老师?”不知为何,闻到这股香味,他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师。
回头,惊雷那魁梧的身影真的站在了他身后——还是门口的那个老位置。不过,这一次,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
是她。
与他交手过的女孩,亦是给他带来无数谜团的女孩。
她已经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装,此刻怀中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封皮,像是《龙史》。
龙时记得,《龙史》的三部他都已经读完了,而这本,看起来并不是那三本中的任何一本。
“见过龙公子。”她欠了个身,恬静的让他不敢相信正是那个拥有着迅雷般武艺的女子。
“为师的孙女,惊梳苒,你们那天晚上已经见过了。”惊雷看着半天没有回应的龙时,说道。
“惊姑娘,久仰……”龙时迟迟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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