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往日,屋里只有杨培龙和龙时两人进餐,甚至连夫人木柔都不在。
“父亲难道不想我去吗?”龙时反问。
“你要想去,我绝不会阻拦。只是,为父必须要提醒你,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余地。校尉令不同于军令,虽然有些代价,但你可以选择回绝。如果你真的去了南洲,以后,便只有军令,不从,就当以军法论处。”
“孩儿如今已经成年,也到了报效家国的年纪了。”龙时道。
“好一个报效家国。”杨培龙含笑着饮了一口酒,“孩子,你见过战场吗?”
“你只在书中见过。”杨培龙没有等龙时回答,“或许你的确应该去南洲,并有朝一日亲身经历战场搏杀。那个时候,你才会懂,何谓报效家国。但在那之前,这仅仅是四个字而已。现在你当然可以说一些漂亮话来欺骗你自己,但你骗不了我。”
“父亲……”
“为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像你们这种一肚子墨水的人,读多了别人的英雄事迹,因而也想去做后人书中的英雄。呵,当年和为父同期的战友里就有几个这样的人,战前念叨着烈王一统穹隆的遗志,说什么我辈义不容辞的大话。直到敌人的长矛捅破了他的肚子,才知道原来肚子里面没有墨水,只有血水。我看过他们的死状,那时他们的眼中只有满满的悔恨,其实并没有为家国尽忠的壮烈。”
“这些道理,孩儿都是懂的……”龙时知道杨培龙话中的意思,“但孩儿还是想去。”
“你总要告诉为父一个理由。”杨培龙静静地看着龙时。
他并不是反对龙时从军。在漠国要建功立业,首要便是从军。他只是好奇,自己当年从军为的是立功领赏,锦衣玉食,那自己的这个养子,是为了什么?
但龙时偏过了头,不再与父亲对视,也没有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他只知道自己想去,就像他知道如果现在有人要他去读书举考,他肯定不想去一样。
他觉得自己自小学习的是兵法,苦练的是武术,通读的是政史,似乎就是为了戎马而生,如今有个机会,为何不出去闯一番看看?
至于报国尽忠?或许有。但如杨培龙所说,太平之下,说出“精忠报国”这种话总是如隔靴搔痒。
“我该想到的。”杨培龙摇摇头,“你这样的年纪,会有自己的打算。那就去吧,到那边去,做出些功绩让为父看看,也让这世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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