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兆质问着方大志:“方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方大志指了指城头的方向:“郭大人,你难道没听见吗?城头发出了求助号角,这是要我们支援的信号。”
“我自然知晓,可方大人你不知道这点预备军力和物资是我们大邑城仅剩的最后底牌了吗?如果现在就全盘拖出去,我们如何坚持更久的时间?我们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墙并未失守,这兴许是某个号角手紧张之下吹错了信号也不一定。无论如何,除非是见到李大人的命令,否则我是不同意动用储备军力的。”
方大志急得不行,可这储备军力原本就一直是郭兆负责的,他不松口的话,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调动。
“郭大人,如果城墙失守,那我们就全完了,还储备军力又有什么用?什么是轻重缓急你不清楚吗?”
对于方大志的逼问,郭兆仍旧是油盐不进,他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此时让储备军力按兵不动本就是计划内的一部分。
增援迟迟不来,城墙一半的面积已经被尸人占领,不少的官兵们被逼到望楼亭和楼梯口借助一些简易的木刺桩进行最后的防御。如此下去,大邑城今晚失守那是早晚的事。
平民们早就被提前转移到了后方,今晚大家再也不敢睡去,所有人都注视着远处城墙上的战况。一旦失守,他们所有人的结局不言而喻。
谁都没有想到,李乘昭一走,战况居然急转直下到如此地步。许多根本不明白真正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人云亦云跟着人潮起哄的人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把李乘昭逼走了。
只是现在,他们没有后悔药可吃。
大邑城内的商贾们都早已躲进了内城之中自己宅子里,唯有胡全与胡生主仆两人站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小巷角落里,一直在观察着城墙上的情况。
胡全负手而立,眉眼间带着得意的笑容:“看这架势,城墙上撑不了多久就会沦陷了。”
胡生扭头问道:“大人,郭兆和沈别等人都曾有帮助过我们,也都知晓我们做的一些事情,他们似乎还没有拿到东西,到时候尸人冲进来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胡生啊胡生,大邑城都快沦为地狱了你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有闲心去关心别的。我连祖宗几代人的基业都可以葬送进去,他们不过几条人命搭进去又如何?何况如你所言,他们知道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我向来不信活人的话,死人才是最可信的。”
“老爷高见,是我愚钝了。”
“唉,没想到李乘昭还会陪我多玩上一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真是令我失望,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了。早点结束这一切也好,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在江宁城重新开始,创下祖辈们都不曾创下的基业。”
胡全说的信心满满,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
宋钟一剑斩掉面前尸人的头颅,同时向着李倓靠过来:“大人,再这样继续缠斗下去,我们只会全军覆没的。末将建议放弃外城,退守到内城。”
李倓几乎都没有犹豫就直接否决了宋钟的提议:“放弃外城我们就没有了任何屏障,凭借内城的那点防御工事,也只不过是暂缓尸人的推进脚步罢了,我们抵抗不了多久了。唯有外城,我们绝不能丢。”
“可增援到现在都没有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成为孤军了。”
李倓也不知道城里面在搞什么,求助号角早就吹了出去,可增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到达,难不成是城里也出现了什么变故导致增援迟迟未到。
登上城墙的尸人越来越多,已经逐渐掌控了城头上的主动权。城墙上还在抵抗的人们分为了两股阵营。
一方是在城墙石梯口,借助木刺桩和后方的兵力支援勉强暂时还能抵抗一下。另一方则是被逼到了望楼亭完全是凭借肉身抵挡,没有任何天险可依。李倓宋钟等人就是被逼到了望楼里。
李倓在宋钟的掩护下钻进了望楼亭的内部,这才有机会大口喘息一下,就在刚刚他差点都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了,不得不说宋钟救了他一命。
李倓把刀插在地面上,身体佝偻起伏着。浑身上下红色的血白色的液体混杂在一起,头发也一直在滴着血水,稍不注意就会遮挡住眼睛。
他一个文官,能够身先士卒地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已经被尸人重重包围了,与后方彻底断绝了联系,我们已经冲不出去了……”
说完这话,宋钟也绝望了,现在他们被尸人团团包围,就凭着这几百号人在小小的望楼亭里强撑,他是一点都看不到生还的可能。
原本当初因为周昆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是被连罪当诛的,没想到李倓和李乘昭不仅饶过他一命,反而继续把守卫城墙的重任交给了自己。这份心怀和信任让宋钟感动不已,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尽心尽责地守卫大邑城,可还没好好尽忠报答两位的不杀之恩,大邑城就迎来了如此的局面。
这是他作为守将的失责,也是他作为人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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