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花朝快步来至雅室内,而室内的洛宛正坐在书案前,低垂着眉眼,挥洒墨笔。

“殿下,据说是前几日圣旨下了,然而昨个儿似乎发生了什么,京中颇具名声的大夫都被裴府的人请走了。”

圣旨?

康文帝下了什么旨?

大夫?

是谁怎么了吗?这个圣旨的威力这么大??

这些还是花朝走街串巷、耳听八方得来的消息,至于其他的,却再也不曾有所耳闻。

洛宛的双眸闪了闪,放下狼毫,“让柏璨进来。”

……

悄无声息的,柏璨上了那辆前往皇宫承昭宫的雕花宝盖马车。

盛京中的人都还在遵守规矩,御书房内的帝王却迟疑地拿起了捧在钱永忠手心最上边的一本书。

瞧这书的模样,不见皱褶,似乎是新的。

“这是?”康文帝挑眉问道。

钱永忠低着头,尖细的嗓音顿时响起:“回陛下,这是在诗景楼传了半个多月的画本子,据说是游人无字最新作品,近日来在女子中流传甚广。”

话落,康文帝笑了,“画本子?”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嫌弃钱永忠办事不利,竟然拿这玩意耍玩他!

谁知钱永忠不仅不急,然而抬眸,目光似乎含着千言万语,极其缓慢道:“陛下,应当翻翻看。”

终于,帝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一把抓起这四本崭新的书放置书案上,挥挥手,示意钱永忠退下。

同时,他不忘说道:“这两日的奏折扔给沐阁老批去,朕要休息!”

出了这档事,康文帝真是心累了,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吧,不然,委实难言其中滋味。

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下跳上了龙椅,强逼着自己不去想辞钰的事,专心看起了画本子放松身心。

请长缨,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印在了封面。

一页翻一页。

主人公似乎是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博学多才,心细如丝。

再翻一下。

书中描绘了他年幼时见证了父亲后院里无数女子为了地位、子嗣、权利财富争得头破血流,就连抚养了自己多年的乳母都是主母派来的,居心叵测,致其幼年惨遭虐待,不忍直视。

自此,埋下了厌恶女子的这枚种子。

看到这的康文帝:“……”

俊秀英气的眉目顿时皱了起来,连带着神情都发生了一丝变化。

是好奇与探究。

再翻几页。

社会中,男尊女卑,为了改变人生,为了更好的出路,总有不知死活的女子妄想爬上主子的床榻,念着怀上男嗣。

致使他对此等女子更为厌恶,但对有志气的女子仍是以礼相待。

女子无出路,出生靠父,嫁人靠夫,夫死靠子,无尽悲哀,生来就是柳絮,每段旅程皆是暂住,无家。

这段话看得帝王莫名心疼了几分。

终于,康文帝看入迷了,一页紧接着一页,翻书声哗啦啦在御书房内响起。

主人公惊世绝才,进了军营,担任军师,遇到了策马奔腾、为人不羁的小将军。

将军自小在边疆长大,边疆女子少,多数是一夫一妻,是以不懂嫡庶之别,不懂男尊女卑。

但他懂得要不留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要尽情洒脱,效忠国家。

要放肆,要自由,就如边疆的风是无拘束的。

匈奴过来大大小小打了几回,期间毫无自保之力,却被小将军英姿飒爽地救了几回。

康文帝:“……?”

啪嗒,堪堪第一本书被看完,干脆被帝王一个抛,砸到了不远处的书架上,吓得宫女们一阵哆嗦。

静悄悄的,御书房内太静了些,只能听闻到帝王不平的喘息起伏。

也没人敢捡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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