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痛难忍,噢,原来是唇角撕裂,流出了鲜血。
靖安王形似疯癫至极,气得口不择言。
“当初洛慎还敢与本王求娶你,他也不想想,本王恨不得吃了他的心他的肺,怎么可能会把你下嫁于他!!”
“他们两兄弟狼狈为奸,会残害了这泱泱大国的元颂啊!”
到底是胜是败,还用得着女儿家来说!
尤其她还信口雌黄!
也不知靖安王骂了多久,这才沉默下来。
父女俩之间似乎隔了一层难以逾越的天堑,隔了千山万水,这辈子都难以到达对方心中。
无声沉默在发酵。
最终,靖安王冷哼一声,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去。
云遥始终一言不发,凝望着靖安王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前。
落日把盛京镀上了一层黄金,温柔的晚风推不动暮云。
光影斑驳,碎金洒落,似乎把最后的柔情送给了人世间。
云遥早已明了。
这将会是他们父女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晚风习习,吹得人衣摆飘扬,久站在原地的云遥呢喃出声:“云缠风不知所起,像风吹千里不问归期。”
万寿节宴会上,她见到了所谓的淮南王妃,见到了所谓的华灼郡主。
但她并不羡慕淮南王妃。
她只是,深深的羡慕着在爱里长大的华灼郡主。
话落,云遥便抬脚往自己的院子去,遣退了所有的侍女,坐在座椅上,斟了一杯酒。
吃了两口,恍然发觉人生没什么意思,而这酒也差了点意思。
她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与洛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矜贵守礼的淮南王会为了自己一句想看槐花,就能在皇子府上种满了槐树。
会因为自己一句想吃长亭街的馄饨,而亲自为自己排队去买。
是以,她明白,洛慎是爱过她的。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尤其在见到了洛慎对陆王妃满含爱意的目光后,在轻微嫉妒的同时,更多是欣慰。
起码洛慎没有像她一般抓着缥缈须臾的过去不放。
白纸包好的银白粉末,被云遥尽数倒进了酒杯里,只见她慢慢起身,端起酒杯对着落日敬一杯。
“世间无趣得很,下辈子不来了。”
语落,这杯酒就被云遥一饮而尽,吃得一滴不剩。
她笑得很是惬意。
半张脸笑颜如花,半张脸红肿不堪,略带青紫。
府上兄长胞弟皆战死,他们是元颂的英雄,而元颂又在康文帝的带领下愈发繁荣昌盛,她可不能辱没了兄长们挣下的门楣。
父亲若成了,她愧对元颂百姓,愧对最亲之人的六条鲜血。
父亲若没成,她作为父亲之女,又岂能独自一人苟活于世?
暮色降临,贵妃椅上的云遥一袭柔顺墨发尽数倾泻而下,服饰大方得体,笑容恬静,似乎做着什么美梦。
顺庆二十二年,十一月四日,反贼靖安王之女--云遥县主自刎离世,享年三十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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