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标任务一致的时候,游戏角色的装备就会显得很重要了。

嚓。

铁锹被我踩着没入土里大半,我将土挖出来,轻轻松松地倒到一边。

身上宽松的t恤非常方便活动,不愧是l大,竟然连学校纪念文化衫的材质都出奇地好。

但是俗话说得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错过别人吃砒霜太可惜,我决定从别人的痛苦里汲取快乐。

我看向贺枕流。

光鲜亮丽的大少爷,正弯着腰撑着铁锹,跟自己的衣服较劲。

“……”

我走过去。

“——你过来干嘛?”

刚一靠近,就听到恶狠狠的青年嗓音,

“你是没事干吗!”

“别这么凶。看你才种一棵我来关心下你。”

我瞥着他半弯腰,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一铲子下去,一身昂贵的衣服被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肌肉撑起来,扯出艰难的褶皱。

我夸奖,

“衣服不错啊贺少爷,你今天好帅啊。”

“……闭嘴。”

“我身上39块的t恤就不太行了,只不过就是轻薄透气,舒适宽松,跟你的高定衬衫完全不能比。”

“…………”

“唉,好羡慕你啊。竟然下地干活还能穿得这么好,不像我……”

“闭嘴啊!!!”

他的声音太大,一时之间不远处的人都投过来视线。

全场瞩目。

贺枕流:“……”

“都说了别这么凶。”我说,“放轻松,我不是来嘲笑你的。”

他看着我。

我说:“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林加栗!!”

贺枕流当地一声丢了铁锹就要来追杀我。

“你穿着这裤子还能跑?”

“你给我等着!”

“我等啊!你倒是追上我啊!”

我俩老鹰捉小鸡一样冲出去,互相对峙开始绕着我们种树的土坑跑。

跑了好几圈,才被旁边的一声轻响打断了。

一个矿泉水瓶掉到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撞到了某个土堆前,晃了晃,停住了。

一只纤白漂亮的手将水瓶捡了起来,握在手里。

我紧急刹了个车。

南禾站直身子。

他浅褐的眼眸望过来,声音很静。

“你们要喝水吗?”

静了两秒。

“……我要。”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握住了南禾……手里的水瓶。

可恶,老婆的手不敢摸。

拧开水瓶,我动作很自然地将这瓶掉到地上的递给贺枕流,然后从南禾手里接过了一瓶新的。

“赏你的。”

贺枕流盯着我,嗤了声,拿起瓶子喝了。

“谢谢你们来帮忙。l大里本来alpha就不多,我们社团就更少了。”

南禾慢慢道,

“但这次活动幸好有你们俩在,我们的进度加快不少呢。”

“……”

一口水噎在嗓子里。

回头看了眼我们加起来才种的三棵树苗。

有被骂到。

贺枕流在我旁边,一头红发乱糟糟的,他双臂抱在胸前,也默默地抬高了下巴别了点脸过去。

“咳……”他说,“我们会继续的。”

“太好了。那接下来也麻烦你们帮忙了。”

美少年似乎很高兴,微微弯起眼睫,几乎像是人间天使。

路过我的时候,他转过来对我笑了一下,少年的嗓音末尾轻轻上扬,

“辛苦了。”

……

“——还看?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

身边传来一道骂声。

我从南禾的背影上移开目光,转过头,就看到贺枕流正狠狠盯着我。

身形颀长的青年抱着双臂,那头红发在风中凌乱张扬,衬得漂亮的脸在日光下也格外靓丽。

我愣了下,啧了一声,还有一瞬沉浸在刚刚的茫然里。

刚才,南禾路过我的时候……

他的食指。

轻轻勾了一下我的手。

是错觉?

——当!

一把铁锹被扔到了我的脚边。

“林加栗。”

对面的高个青年脸色很臭,走过来,乜我,

“快动手,不然要干到猴年马月去,天都要黑了。”

“你这么积极干嘛?”

我转过身,瞥了一下他的衣领,“就你这身衣服,再动两下热不死你。”

我峰回路转:“不然你把衣服脱了?”

“?想都别想。”

“脱一件?”

“不可能。”

“只脱裤子?”

“你有病啊!!”

我耸耸肩,感到惋惜。

一个普通的好心人给的好心建议没有好报,这个世界,真是世风日下,令人伤感。

一场植树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最后收工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讨论心得和收获。

热得够呛又没法脱的贺枕流坐在角落里,都快自闭了。

“兄弟,”

我挤过去跟南禾说完句话,走回来,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拍了拍他的肩,“走,去洗个手?”

他仰起头,有气无力地望了我一眼,跟我站了起来。

这个大荒地,什么都简易得很。

洗手的地方就是一个狭窄的小土棚子,里面有个水泥堆的灰池子,配两根塑料水管。

但是好在,还给了块肥皂,勉强能把手洗干净。

因为太热,旁边的贺枕流先洗了把脸,红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上,潮湿得像落水了的卷毛小狗。

我先搓完了肥皂,递给他。

哗啦啦的水声里,我们俩站在池子前,一言不发地各自搓着手。

……这样的场景,莫名其妙让我想到了……不久以前洗手间里我们俩对镜子各自洗手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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