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一掀开压在身上的秦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从帆布包里掏出葡萄汁,哆哆嗦嗦的拎开。

这货是低血糖犯了,她上辈子就知道他有这个毛病。

她跪在地上,托着秦风的脑袋,喂了点果汁后,渐渐恢复了过来,抻起上半身。

他嗓音有些哑,还有些懵,“我低血糖犯了…”

“别说话…”苏凉一剥开糖,往他嘴里一杵,“吃糖吧你…你明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怎么还不随身带糖呢?之前那次也是,害的我差点…”

秦风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之前?什么时候…”

苏凉一自知又秃噜了嘴,连忙补救,“没有,我记错了…”

上辈子她第一次遇见秦风,是在市里组织的写生活动上,四月,南方的山里,风景秀丽,山水相依。

写生的地点是在一个半商业化的古村落里,刚从大巴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标志性的白墙黛瓦和马头墙。

远处群山环绕,云雾缭绕,目之所至,皆是美景。

带队领导安排好住宿后,大家便开始自由活动,吃饭的地点在一家当地人开的饭馆里,只在规定时间内可以就餐,十人一桌,凑齐人数就开饭。

不得不说,山里的农家饭菜就是好吃。苏凉一的饭量都比之前多了一倍。

那几天,苏凉一和几个临时组成的饭搭子,一起将周边的小景点玩了个遍。

还体验了一把亲自挖竹笋,这种新奇的活动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行程结束的前一天上午,带队的教研员安排大家集体写生,并向大家提供了绘画工具。

苏凉一大学主修油画,来之前她嫌麻烦,就只带了一套简便水彩工具。

入住的村庄外有一条河,枝干蟠曲的古树下,一座石桥横卧碧绿的河流上,水流湍流而过,远处的白墙黛瓦被青山怀抱,让人仿佛置身于传统的水墨画之中,纯净而灵动。

苏凉一用手机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感觉每一张都可以用来当手机屏保。

不远处有一片河床,河边裸露着几块大石头,那一块是写生的最佳地点。

那几块大石头真是妙啊,累了还可以坐着歇歇。

她拎着工具准备从一棵大树旁的小路下去。

察觉到身后有人,她扭头,正好与树后的青年四目相对。

她微微睁大双眼,显的眼睛更圆了,神情中透露出一丝诧异,动了动唇。

这次写生一共来了六十多人,她一向记性差,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姓名。

这个青年长得不错,对他有些印象,隐约记得他大概姓陈。

周围没有别人,她想躲也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这位青年点头笑了一下,“你好陈老师。”

对面的青年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

没想到这人还挺高冷的…

虽然心里嘀咕,但她也没多想,毕竟搞艺术的都挺有个性。

环顾了四周,她瞧见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感觉挺适合当凳子。

于是提着画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河边到处都是稀碎的小石头,被河水冲刷的圆滑,她找了一个相对平整的位置,将折叠画架支起来,摆放好位置,接着从袋子里掏出水彩颜料和笔。

秦风跟在她后面,在她旁边停下了脚步,不得不说两人英雄所见略同,选的位置都是极好的。

这里的景色随便一拍都很有感觉,苏凉一站在河边,做了几个深呼吸,吐出心中的浊气,沉醉在这天然氧吧中。

短暂的脱离了城市的热闹喧嚣,偶尔换个环境,在古朴的村落里,慢下来,享受绿色低碳生活,这让她感到很惬意。

秦风脱下外套,随意放在她身后的石头上,拿出油画框和颜料,开始摆弄着自己的画架。

一时间,沉默蔓延在周围,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树林间清脆的鸟叫声,还有不远处的同行的谈话声。

过了一会儿,苏凉一觉得这样的环境下,不说点什么有些尴尬。

于是她笑着先开了口。

“陈老师,你是哪个学校的?”

秦风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出于礼貌,还是作出了回答,“实验中学……”

“陈老师,你多大?”

“31……”

“陈老师,你多高?”

“181……”

“陈老师…”

“?”…

秦风只觉得前额突突地跳,实在忍无可忍。

他淡淡地道:“我姓秦…”

他的耳膜终于得到了清净…

彼时23岁的苏凉一,因为记错别人的姓氏,而且还一直叫错,同对方聊天,她尴尬的想跳进眼前碧绿的河水里,游它个几个来回。

她脸色绯红,坐在一边安静如鸡的模样让秦风觉得有些好笑。

秦风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位年轻的女老师既聒噪又萌蠢。

他在脑海中短暂的回忆,自己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是这么冒冒失失吗?

回忆完毕,他没有。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苏凉一完美的演绎出什么是沉默是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