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尧不知道虞瑾会被关在哪里,只能往寒山寺后面的厢房里一间间的找去。
他一路看去,见到可能有人居住的屋子便要凑到门边偷听上几句,看门内是否有他熟悉的声音,这般动作下来,竟然平白的弄出了一身热汗。
青天白日里,岑尧这般鬼鬼祟祟的举止,让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他是在做贼呢。
“这该死的老天爷啊,都是一起被带走的,为什么就不能把我们放在同一个地方?还要我这么辛苦的找来找去!”岑尧抬手用袖子擦着额间的汗水,一双眼睛紧张又心虚的环顾着四周,生怕有人过来。
他嘴里骂骂咧咧道,“还有那该死的虞瑾,我若不是为了你,何至于连读书人的面子都不顾了,做偷听这等有辱斯文、败坏名声的事情.........”
都该死!通通都给他去死!
岑尧以袖掩面,偷偷摸摸的穿梭于各个厢房的门前,末了左右看看,见没人就两三步跨到门前去听一阵。
只是这般细细的找下来,竟然还是没有虞瑾的踪影。
岑尧不免心里有些慌了,他想,虞瑾那呆子嘴笨又木讷,没有他在身边看着提点,该不会一时冲动之下非要跟那些侍卫们硬碰硬,然后说错了什么话被抛尸野外了吧?
作孽啊!岑尧满心戚戚,惴惴不安,他虽然每日都痛骂对方,但也不希望虞瑾真的去死啊!
老天爷,他难得发发善心想要救个人,可别连给对方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岑尧这般想着,不由眼神凶恶地揉搓了一下自己冰凉的脸,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晦气晦气,我可不能说这等丧气话,这不是诅咒人吗?”
他使劲儿的跺跺脚,不知怎么的越发觉得周围冷得很,岑尧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四周,抱着自己的手臂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他想,虞兄啊虞兄,小弟我尽量去救你,若你真的遭遇什么不测呢,也别怪我,要怪就去怪那些害你的人。
至于岑尧,他还要好好活着替虞瑾享福呢!
那家伙没那个命,可不代表他自己也没有,他福气可大着呢,以后在朝廷上施展抱负,定然有他的一席之位。
这般急匆匆的往外走,跟被鬼撵了一样,岑尧一时竟也没注意看路。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竟然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老旧的红木长廊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方,那低矮树丛的遮掩下,隐约可见有个人影正坐在围栏处。
岑尧心想,莫不是自己走到哪户香客居住的院落里来了?
他正不知所措着,犹豫要不要转身避开,可自己也不知道此地是哪里,从哪个方向走能回到前院的诗会,万一越走越偏了怎么办。
是的,他暂时不打算继续找虞瑾了。
别人没找到,他把自己给弄丢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再三思索,岑尧还是理了理袖子,端正着模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他在外人面前,一向还是比较注重面子的。
脚步声纵使放得再轻巧,踩在枯枝上还是发出扰人的碎响。岑尧越往前走,那抹人影就越是清晰,他看见那人高挑的背影,慵懒的倚在围栏边,似乎正在欣赏风景。
瀑布般的黑发披散着,隐约可见手里拿着的牡丹团扇。
竟........竟然是位女香客?
岑尧刚打算问路的话就那么顿在了口中,脑中空白了几秒,他就这么径直的就走了进来,万一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怎么办?眼前这位女香客,指不定还在心里怎么怪罪他轻浮呢!
心中焦急又无措,岑尧连忙低下脸不敢多看,只脑子里回想起那‘姑娘’湖蓝色的衣摆和带着披在身后尚且带着湿气的长发,想来是刚刚沐浴过。
不能再想了,岑尧越想脸色越是涨红,他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从嗓子眼里挤出羞赧得微不可闻的声音,“敢问这位........这位姑娘,可知道去前院的诗会该往哪边走?”
只说出口后,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岑尧不免有些后悔,自己这般冒然闯入,不仅不赶紧离开也就算了,还要上前搭话,若是胆小一些的闺中小姐,怕是要把他当成坏人了。
于是又颤巍巍的补了一句,“在下是来参加诗会的读书人,不是歹人。一不小心走错路了,若是姑娘不知道,在下就不打扰您了。”
仍然一片寂静。
若不是岑尧知道那姑娘就坐在他对面,他差点以为面前是一片空气。
按捺不住悄悄抬头想看一眼,奈何眼皮才一抬就看见那踩着木屐的脚,雪白的,女子的脚,岑尧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差点把自己炸了个晕头转向,天昏地暗。
他他他他.........竟然做了那等轻浮放浪的事情!
把人女香客的脚给看光了。
遭了遭了,完蛋了,岑尧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风流韵事,而是——
我嘞个乖乖,他以后可是要尚公主做皇家驸马的男人,现在就摊上一桩婚事,以后状元高中了皇帝还怎么舍得把公主嫁给他?
难不成把公主下嫁给一个已经成过婚的男儿?
怎么可能!
便是贪心不足妄图吞象的岑尧也不敢想得这么美啊。那可是公主啊!皇宫里面锦衣玉食喂养出来的珍贵人儿,只有全天下最优秀的人才配得上。
若是现在就被这位女香客以此要挟自己娶对方,那他以后还怎么做驸马爷?
岑尧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再也没有了半分刚才的羞涩情怀,薄薄的眼皮底下一双精明又势利的眼珠子此时飞速的转动着,慌乱又急忙的想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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