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幅穷酸模样有没有人瞧得上?
读书人,这身份说起来倒是好听,可再是清高,没点功名在身上,连那街边的商贩都比不上!毕竟人家好歹还衣食无忧,顿顿吃肉。
也就只有岑尧自持知晓未来后事,自矜自傲,仿佛夺了那玉佩就一定会飞黄腾达一样,连之后的婚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生怕人家看上自己非要赖着他。
却不知他脸上那点子小心思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姒明华用手撑着头,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面前人脸上的一系列表情。
只见岑尧先前还涨红着脸满是羞赧,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又闪过紧张、警惕、甚至是嫌弃的神情。
实在是——
有趣的很呐。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姒明华低垂着眼皮笑着想。
不仅将自己认成了女子,竟然还有这般狭隘荒谬的小心思,担心自己会赖上他?
岑尧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心里经过了一番比较和算计之后,发现到底还是做公主的驸马更有吸引力,于是沉痛的决定放弃眼前这桩艳遇。
女香客虽好,可只有公主殿下才配得上他,他们两个注定是不可能的。
因此岑尧打算假装没看到,此事天知地知面前人知还有他知,只要他不说,谁会发现这位姑娘的脚被他看了?
再说了,他刚才也只匆匆一瞥,光瞧着对方脚丫子白去了,都没看仔细。
这怎么能算是他轻薄?他也不是有意的。
再次抬起头来,岑尧的眼里已经满是可惜,他长叹了一口气打算故作不知的告辞,“这位姑娘,刚才冒犯了,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事,我还是先.........”走了。
乍然间,一张眉飞入鬓,阴柔华丽的面容直直的撞入岑尧的眼帘,撞得岑尧三魂去了七魄,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那双眼去了。
恍惚地,一个人的名字就在他的嘴边,岑尧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赵.........赵明娇!”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眼睛生得那般相似?
赵明娇也是生了这样一双贵气又冷锐的丹凤眼,内勾外翘,在床上盯着他的时候,每每便会将岑尧折磨得死去活来,腿软不已。
岑尧想起了那个叫他悔恨一生的人,顿时脑子里慌慌乱乱,心思全乱,只想着逃得远远地才好,再不愿意多看眼前这人一眼。
“我.......我先告辞了,姑娘自便。”
只是他要走,姒明华却不让了,他还没有搞清楚这妙人为何只看了他一眼就眼露惊恐,莫非他长得真有那般吓人,或者是.........这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姒明华眼眸晦暗不明,面上却笑容温和的叫住了岑尧,“这位.......公子。”
他声音刻意放轻柔,再加上岑尧此时精神恍惚,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男声。
倒是岑尧,被他叫了一下,更是猛地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着那双眼心里就是一痛,惊得整个人后退一步,“何事?”
姒明华团扇轻轻一转,指了个方向,“公子,诗会在那边.........”
岑尧此时心中再无半点旖旎,就算还有,也被这双熟悉的眼给吓得心思全无,脑子里全是上一世他多看了一眼美貌丫鬟,就被赵明娇提着鞭子抽的死去活来的场面。
浑身一颤,他连忙退避三尺,“多谢姑娘指路,在下感激不尽!”
岑尧说完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只觉得这一整天跟中了邪一样倒霉,先是遇到了口无遮拦嘲讽他的人,又是在诗会上被当众抓走。
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诗稿不仅没派上用场,连艳遇的美人都长了一双赵明娇的眼,呸!晦气!
岑尧心惊胆战,脚步加快,只恨自己今天从没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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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姒明华眼神幽深的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忽然对着空气中唤了一声,“暗十,他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吩咐了不准让人进来打扰我吗?”
风中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一个全身黑衣看不清脸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跪在了他的面前,恭敬的禀报道,“回主子,底下的暗卫说,那人身上有您的贴身玉佩。”
玉佩........
姒明华听到这里,蓦地睁眼,难得有几分意外,“是他?”
不不不,不像,不像。
他捏着团扇轻摇了几下,眉头皱起,只片刻后又缓缓松开,“那晚虽天色黑沉,看不清救我之人的相貌,我却可以敢肯定,绝不是他。”
那妙人生得薄妆桃面,势利心肠,又岂会是那等施人善举之辈?
团扇轻敲手心,姒明华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这下可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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