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岚呲溜着大盘鸡里的拌面。大盘鸡肉质紧实,土豆软糯,劲道的面条根根吸满丰润的汤汁。
人生得此一盘鸡,夫复何求。
扎左严重怀疑她就是来蹭吃蹭喝的神棍,事没办成,饭倒吃了不少,还成天琢磨着勾搭村长。
果然,吃了个七八分饱,又迂回着向他打听张涉川的事儿呢。
“兰大师,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抓到鬼。”扎左不想回答,把问题绕到正事上来。
兰岚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模糊道:“急什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就是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呢,扎左暗自腹诽:“赶紧吃吧,吃完回去守着,万一林老师也没了,我怎么跟村长和镇上交代。”
语数英三科中,语文和数学扎左还能勉强教一教,但连“abandon”都没背利索的人,怎么当孩子们的英语老师呢?
兰岚吃完最后一块土豆,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回学校守着没问题,抓鬼也没问题,先说正事。”
“什么正事?”
“当然是你们村长的事儿。”
兰岚毫无形象地剔着牙,扎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明明长得非常漂亮,言行举止却活像个老大爷。
他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了,知道兰岚今天如果挖不到张涉川的猛料,是肯定不会撒手去干正事的。
“说起来,村长和你们异调局还有些渊源……”
河西村是个脱贫困难村,对口帮扶地委派过来扶贫的村官,基本两年任期一满,就要换下一位。扎左从小就生活在河西村,见过不少上头委派下来的村官。
有一腔热血,誓要振兴乡村,发扬扶贫事业的;也有满口怨言,吐槽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总之形形色色,千人千面。
但张涉川,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兰岚歪着头,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
“说不出来,气质不太一样,就像……”
像民国大户人家的少爷,现在当了家,坐在正厅一边喝茶一边和人谈事情。
凡事看透,却留三分。
村里的“老人组”常年叱咤村委会,是出了名的刺头。哪个村官没跟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过?最后不还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左不过两年,任期结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谁愿意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而扎左亲眼看到张涉川坐下来,和他们心平气和地开了一下午的会。
两年前的扎左,还是位刚毕业没多久的数学老师。九月份,河西村的生源已经陆续入学,学校的经费却迟迟没有下拨,老校长便派他去村里催款。
学校催款的事虽然很急,但村委会讨论的是修路的事。扎左愿意坐下来,安静地等一个结果。
毕竟修路这件事,镇上已经推了四五年,村官换了三届,没有一个谈得成。
“结果呢?”
扎左望着期期艾艾的兰岚,仿佛她才是河西村最忠实的拥护者。
他伸手,指向饭店外的沥青混凝土路。
这条路不算宽,只有单条车道,但路基采用了分层压实,两三年过去,路面状况依旧良好。
“这是村里唯一通往县城的路,三十几户人家集资,修了整整半年。”扎左顿了顿,压住澎湃的心绪:“通路到现在,村里的农作物销量比去年翻了八倍。”
扎左站在村委会会议室门口,亲眼看着道路建设承办方和村委会签下合同,当时他心想,学校今年的经费,应该又没有着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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