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又想起昔日陛下曾言:周邈身怀宝矿而不自知,未到用时就懒于挖掘,日常可多多寻机激发。

显然,仙使这是被激发,挖到了宝藏。

“炕,用砖或土坯砌成,上方铺席,下有孔道和烟囱相通,可以烧火取暖的床。”

周邈此时双眼放光,喜形于色,两只手不自禁比划:

“炕内用砖砌有隔墙,隔墙间有孔道,上面覆盖平整石板,其上再以稀泥抹平,泥干后铺席垫被就能坐卧了!”

“炕有烧柴的灶口,烧柴产生的热烟和热气,在通过炕内隔墙时,烘炕着上覆的石板,如此炕就被烘得暖烘烘的,可以取暖了!”

“而烟气最后将从烟口,通过烟囱排向室外。”

周邈不忘最重要的一点:“而且可以把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在烧柴做饭时,同时烧炕取暖。不必额外多耗费一份薪柴!”

“当然,王老将军家不必担心多耗费一份薪柴。”

王翦张口欲言:“……”却也不可靡费。

周邈随即:“却也可以在炕头的灶台上,烧水煮茶,炖煮羹汤,能常有一口热水喝,一口热汤饮。”

没插上话的王翦:仙使快人快语,确如所言。

“哦对,王老将军是不是还不知道‘茶’?我给你说说……”

接下来,周邈又嘚啵嘚啵,开始给王翦介绍茶。

一旁的王贲、韩信:……

先前思及仙使和阿父/尊师,乃第一次见面,想着要居中引荐一二,递一递话头,结果根本用不着!

仙使一人,就足以热聊出欢聚一堂的热烈。

睿智谨慎一辈子的王翦老将军,此时看着健朗善谈的仙使,竟然也生出一种莫名无语的心绪。

#王翦: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仙使#

“……老将军可不能任性,垫上并盖上棉被,穿上棉袄,又用水囊装热水暖脚,先好生暖和地养着。”

唠嗑许久,也快到回宫的时候了,临告辞前,周邈再次事无巨细地叮嘱起来。

“等通武侯给您盘好炕,再移到炕上去,这个严寒冬日也就能度过去了。”

“是,遵仙使

嘱咐。”王翦从善如流,眼中含笑,应下来。

虽未曾预想仙使竟是这般热情似火,但在这冬日被一团火烘烤,总是暖心暖肺的。

周邈又侧身,拍拍立在榻前的兵仙崽:“信崽多得老将军指点,当是终生感念不忘。眼下却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突然想到一个当下报恩的办法!

“病中最是食之无味,变换着法儿吃个新鲜,还能吃些。”

周邈提议:“六英宫时常捣鼓些稀奇吃食,老将军想来没有尝过,不如我让信崽带着霞,到府上来侍奉?

届时信崽陪着老将军说话解闷,霞则侍奉老将军汤水饭食。”

“如何使得!”王翦连忙推辞。“万万使不得!”

六英宫的隶臣妾,以及韩信,都是侍奉仙使之人,怎好来侍奉他!

“有什么使不得的!”周邈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信崽,你也别跟着我回宫了,就留在老将军处,等我回去就让霞顺路带来你的换洗衣裳。”

王贲也欲推辞,可周邈已经接着安排上:“信崽,你阿母处我也让智武侯多多照看,这冬日真是不好过。”

智武侯张良,有情有义,虽封大秦伦侯,却仍对韩国后裔多有照看。

韩信确实想侍奉王翦老将军,却也担心阿母,不承想仙使早已想得周到。

“多谢仙使。”

王翦&王贲:根本就没有推辞的余地。

“那就这样,我回到宫中后,就去和陛下说一声这事儿。”周邈不容置疑地拍板。

王翦不好再推辞,只得道谢:“先谢过陛下,谢过仙使。”

“老将军客气了!”周邈摆摆手,利落起身:“那老将军好好养病,我就先走了。”

周邈行事本就不黏糊,何况这会儿他还急着回去,告辞过抬脚出了内室。

王贲赶紧追上相送,直送出大门外,目送仙使车驾驶远才回。

之后在黄昏之前,六英宫隶妾霞带着自己和韩信的行李,来到王家。

然后一个侍疾,一个奉饭,悉心照料起王翦老将军。

待到私下只剩父子两人时,王翦对王贲感叹道:“仙使智计虽未显,然当已

冥冥有感,行事颇有章法。”

尚在蒙昧,智而不自知。

若是经久磨砺,来日一朝光华绽放,必定耀目无比。

王贲不甚明白。

对这个儿子,王翦是嫌弃又无可奈何,“虽韩信受我指点,勉强有师徒之实,然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那么他首先仍是仙使的座下童子。”

“再加上六英宫侍奉仙使的隶妾霞,二人到府上侍奉照料,代表的便是仙使关怀。我这病便是不能痊愈,也要痊愈了。”

“啊?”王贲稍微明白点,但随即:“阿父不想痊愈吗!难道仙使没说错,是阿父任性,没有好生休养?”

说完又迷糊了,但为人子,他是希望阿父长命百岁的。

“……”王翦看着一脸迷茫的儿子,一度想要起身,抽出悬挂墙壁的宝剑,严厉教子、抽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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