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草原。
妲娜早早睁眼,穿上新皮袍。
贡叔剥的羊皮,十七哥的手艺,很漂亮又很暖和的一件袍子,还香香的。
新皮袍是妲娜早起的动力。
妲娜扒墙,从墙板的缝隙望见贡叔铲了两担牛粪,整整齐齐地堆在院子一角。
十七哥抱干草去喂牦牛和羊,还将武先生的马牵出去拉屎。
卓玛和达嘉一个往甜茶里加东西,一个搅拌。
白玛猎了几只长尾巴鸟,踩在鸟脖子上拔毛,鸟儿吱呀叽呀叫。
还有一些脸生的人,扫雪、杀牛、宰羊。
妲娜兴冲冲出门,加入忙碌中。
不是她变勤劳了,是脑子里的鸡桶没之前严格了,随便做点事就能获得奖励。
系统:( ̄﹏ ̄;)东唐没了太子,任务失败了,爱咋咋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好不容易改造得花朵一般的宿主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系统:宿主,你的皮已经刀枪不入了,再厚也厚不了了!
因为美肤丸的缘故,肌肤还是凝脂一样的触感。
妲娜闻言,不切野菜了,举着刀,目光渐渐变态。
然后,猛扎手背。
“哇!真的刀枪不入啦!”
系统:( ̄﹏ ̄;)……
一旁的武子期托回下巴,告诉自己应该习惯了。
他也穿着少年十七亲手做的皮袍,少年十七手巧,要了他的旧袍子,仿制出东唐长袍形制的皮袍。
暖暖的,很防风。
“今天不是西原王和佛桑公主祭拜雅拉女神的日子么?你们不去瞧?”
古丽阿嬷的笑容灿烂,“我们是百姓,去了也只能守在山脚下,就不去了。”
武子期点点头,又问:“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像妲娜,会因为一件新衣裳早起。
早上他正好梦,是被外面的人吵醒的。
“今天是妲娜小姐的生日啊。”
“武先生你不知道嚒?”
“是啊,武先生你不知道嚒?”
干活的人纷纷抬头,笑着看向武子期。
“妲娜小姐治好了我们的麻风病,我们悄悄来给妲娜小姐过生日,不可以嚒?”
酥油茶治麻风传遍了整个雅拉高原,他们的麻风是妲娜小姐的酥油茶治好的,他们感恩妲娜小姐。
武子期愣在原地,原来妲娜与佛桑公主同一天生日。
与此同时,西原王与佛桑公主坐上肩舆,由奴隶抬着登雅拉雪山。
仁钦老爷和三太太作陪。
“东唐新帝是个女人,这是本王这一世听到的最好笑的事。”西原王笑道。
仁钦老爷附和,“是啊,女人怎能做皇帝呢,东唐真是胡闹!”
西原王摸着下巴:“雅拉高原的唐使是东唐女皇帝的侄子,本王想瞧瞧。”
雅拉府,奴隶从二楼直跪到一楼。
二楼上房,金珠正在砸东西。
脑袋大的玉石、玛瑙,砸!
金樽玉树琉璃盏,砸!
价值连城的天珠,砸!
砸得一地狼藉,砸烂一地泼天的富贵。
房间里,仅存五大神明的金相。
金珠不砸了,扑到柔软馨香的锦被里哭。“阿爸今年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年年都去的,阿妈啦为什么呀?”
大太太心烦,懒得搭理女儿。
管家罗杰回来了,鼻子冻得通红,帽子上挂着雅拉神山的雪,急急忙忙附在大太太耳边耳语。
大太太又是一叹:“可惜了武先生已经染上麻风病了,就算还没死,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金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前去梅姆高原,说给我挑丈夫的,结果整天和三太太混一起,我见一面都不能够,这回不许我去雅拉神祠,阿爸不疼我了,阿爸真不疼我了!”
“阿妈啦,阿爸变了!”
大太太到底心疼女儿,给女儿擦眼泪鼻涕。“不是你阿爸变了,你阿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太阳出来了。
雪原映金光,美不胜收。
白骨草原热热闹闹。
老贡扫净院子的雪,生了一堆火。
卓玛跪坐在火堆边,给烤香猪刷上一层绿糊糊。达嘉和卓玛背对背坐着,用干草编花环。
百姓围着火堆跳舞,用歌声献上对妲娜的祝福。每个人笑着,一张嘴便吐出一团白气来。
老贡总能给自己找事做,不去跳舞,将洗干净的羊毛、牛毛铺在院墙上晒。时不时看向唱歌跳舞的人们,唇角带着微妙的弧度,眼角热热的。
少年十七也不去跳舞,守在火堆边添柴,熊熊烈火映红他的脸,他的神情冰一般忧伤。
妲娜转圈,高高扬起雪白的皮袍。
“十七哥瞧,你的手艺真好!”
少年十七心中沉重,眼皮也沉重。
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想起自己名字的来历,也会想起自己给多吉头人一家带来的灾祸。
妲娜挽住少年十七的胳膊,要和他一起跳舞,热情的百姓先一步将她围了起来。
“我们西原女子每年生日得到一颗珠子,到成年要戴着十六颗珠子嫁人咧!这是我给妲娜小姐挑的,虽然比不上小姐从前的,但我对小姐的祝福和从前一样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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