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

言毕,余姚上前将两位哥哥扶起。

“两位受苦了?”

“托世子之福,小人兄弟二人无恙。”

“先前同余二言语者何人?”

“是位上京赶考的秀才,名唤叶松,因夜间错过客栈,路经此地,被当成行窃抓进来的。”

李峻转身过去查看,果见一书生模样之人。

“汝系何人?所犯何事?”

叶松毕竟是读过些书的,在隔壁听了个明白,要想活着走出这大牢,眼前可是根救命稻草。

“小人名唤叶松,表字长青,庆州人士,因上京赶考,夜间错过客栈,被那官兵当成行窃者误抓进来。小人读的是圣贤书,虽未考取功名,又怎会做那鸡鸣狗盗之事?小人并未触犯大夏法律,还望世子明察。”

言毕,拍了拍身上灰尘,拱手跪在地上。

“你先起来吧。”

“谢过世子殿下。”

“来人,将这间牢房打开。”

差拨闻之,也不敢问原因,赶忙打开牢门。

“此间不是说话的地儿,且随本世子前来。”

叶松闻之,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赶忙跟上李峻。李峻一行人遂走出大牢。

“李管家带兵先回,本世子还要处理些事。”

“世子殿下,这亲卫是否留下?”

李峻闻之思忖,“留下十余骑,衙门外候着即可。”

“是。”

言毕,李福率兵而回,留三十骑守住衙门,吩咐务必保护世子殿下安全。

见李福走远,李峻道:“既然余大、余二此时平安无恙,余姑娘且回吧。”

余氏三兄妹闻之,赶忙跪下。

“此次多谢世子殿下相救,小女没齿难忘。”

李峻忙扶起三人。

“无妨,此时罪魁祸首已押入大牢,本世子定还平阳县一片安宁。”

“待世子殿下忙毕,可否赏脸寒舍一叙,小女定多烧两个好菜。”

李峻闻之,腹中咕咕叫了起来。

“待本世子处理完这县中之事,定会拜访。”

“小女恭候世子殿下。”

言毕,同余氏星弟转身离去。此时,李峻身边除叶松外,相继离去。叶松此时恭敬地站在李峻身后,不发一声。

“被关在这平阳县大牢多少时日了?”

“回世子殿下,约有半月之久。”

“滋味如何?”

叶松闻之诧异,不知李峻为何如此发问。

“如同炼狱。”

李峻闻之一笑,此时腹中又咕咕叫了起来,李峻暗忖:此时腹中饥饿,不妨吃完再言。“且随本世子前来。”

言毕,李峻径往县令住宅,叶松赶忙跟上,行至县令住宅,令下人准备饭菜,又见叶松浑身脏乱,又令下人准备热水,供叶松沐浴。

良久,饭菜准备完毕,李峻方坐下,却见一人前来,长得虽面容微黄、然气度不凡,这沐浴前后,真是判若两人。

“坐下吧,牢中炼狱,定久不食荤腥。”

“小人不敢同世子殿下同席。”

此时,叶松腹中亦饿得咕咕叫,李峻不禁发笑。

“无须如此,坐下吧。”

叶松还要婉拒。

“再不坐下,送入大牢。”

叶松闻之,赶忙坐下。

“吃吧。”

见叶松不为所动,李峻吃了两口,才见叶松拿起了筷子。

一炷香的工夫,两人相继打了个饱嗝。

“食饱乎?”

“饱……嗝……世子殿下莫要见笑……嗝。”

“无妨……嗝。”

两人相视一笑。

下人见李峻食毕,赶忙撤了桌子,又上了些茶水点心,两人喝了碗茶水,半个时辰后相继止隔。

“叶松家中几口人?”

“父母尚存,算上小生,三口也。”

“科举考了几次?”

“三次。”

“既然多次未中,为何还要再考?”

“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考取功名,还能做甚?”

“汝观这平阳县如何?”

“小生初来乍到,此时不知。”

“这平阳县令此时空缺,汝可有意愿?”

叶松闻之暗忖:自身虽未考取功名,然小小县令属实大材小用,先前世子救命之恩,倘若此时违背意愿,不知是否再次身陷囹圄。

叶松一时陷入两难,李峻看出端倪。

“这知县虽小,仍有千户,可是难入法眼?”

叶松闻之,赶忙跪下。

“小生不敢。”

“起来吧!”李峻笑道:“这八品县令,确实有点屈才。”

“不屈才,小生愿做这平阳县令。”

“这县令之职只是考验你的政绩,若做得好了,升迁知州、知府不在话下,此地离王府不远,到府中谋个差事也未尝不可。”

叶松闻之大喜,赶忙谢过李峻。

“不要高兴太早,本世子先出道题考考你。”

“世子殿下请说。”

“古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汝有何见解?”

叶松闻之,想了一会儿。

“此语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上》古之圣人虽出身乡野,然志存高远,未出仕之时修身、齐家,辅佐君王时治国、平天下,历代读书人皆以此为榜样。孔孟圣人,虽生不逢时,然奋发着书,开千秋学风。像董夫子、武乡侯等重臣,辅佐明君、开疆拓土,留万古芳名。”

叶松又道:“不论穷、达,读书人应修养至上。不然,穷与蝼蚁为类,达同禽兽无异。无进取之心,亦无进取之志。”

李峻闻之点头。

“不错!不错!”

“多谢世子殿下。”

“毫无新意。”

叶松闻之愕然。

“穷则想达,达则惧穷。为求达,穷者兢兢业业,农耕其田、工利其器、商务其业、学读其书,人人独善其身,然达者少之又少,穷者越来越多。非穷者不上进也。”

李峻又道:“达者不愿将机会赐与穷者,皆因为达者曾穷,其惧穷也。是故,穷者另辟蹊径,农弃其耕,或沿街行乞,或落草为寇;工弃其利,或聚赌成瘾,或饮酒作乐;商弃其业,或巴结权贵,或放贷渔利;学弃其书,或投机取巧,或攀龙附凤。人人口中的圣贤道德,无非伪君子耳。”

“圣人之训并无错,今人应扪心自问,穷时,是否兼济天下,达时,是否独善其心。正所谓,上行而下效,己不正,焉能正人。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叶松闻之愕然。

“世子殿下见解独特,小生甘拜下风,请世子殿下放心,小生定尽心尽力,管理好平阳县,在其位,谋其政,陈力就列。”

李峻闻之点头。

“来人!”

官兵闻之,赶忙上前。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除范秀外,将牢中大小官吏皆带到大堂上去。”

“是。”

“走吧,叶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本世子去给你镇镇场子。”

言毕,叶松同李峻行至大堂。

未几,大小官员皆至。

“嘭!”

李峻拍了下惊堂木。

“范秀知法犯法,已被本世子革职,此时平阳县令由叶松接管,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闻之,议论纷纷。

“嘭!”

“肃静!”

“我等遵循世子殿下意愿,恭贺叶知县!”

李峻朝着叶松使个眼色,叶松会意,走上堂前。

“诸位有作奸犯科者,亦有蒙受冤屈者。纵使蒙冤,知情不报,亦是活罪难逃。世子殿下仁义,许各位改过自新,可有意见?”

“我等谢过世子殿下、叶知县。”

“即日起,造福百姓、整顿平阳,做得好了,论功行赏,做不好了,两罪并罚!”

“我等谨遵知县大人号令。”

“县尉何在?”

“小人在。”

“限你三个月之内,将本县大小案件重新审查,根据大夏历法,有罪者罚,无罪者释放。”

“小人遵命。”

“主簿何在?”

“小人在。”

“限你一个月之内,安抚县中百姓,今时不同往日,无须人人自危。”

“小人遵命。”

“三班何在?”

“小人在。”

“皂班做好分内之事,不得懈怠,壮班、快班一个月之内维护好县内治安。”

“我等遵命。”

“六房何在?”

“小人在。”

“吏房监督县中官吏一举一动,户房将百姓土地重新分配,按人口划分,免除三年赋税。礼房从户房支钱,兴办学校,贫困者免收学费。刑房协助县尉处理大小案件。工房兴修水利、屯田修桥。兵房按大夏历法征徭役,协助皂班维持治安。”

“我等遵命。”

言毕,叶松看向李峻,李峻见叶松管理有条,点了点头。

正是:

李峻整治平阳县,叶松立威大堂前。

三言两语方寸间,直教众人把头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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