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一个馍没吃完,剩了两口给了她爸,江学工接过去就塞嘴里了。

赵凤霞例行念叨她:“吃多少掰多少,要是觉得一个馍吃不完,就先掰下一小块放那儿,这样别人也不用吃你的剩饭了。你瞧瞧你剩的那一口,看着多磕碜。”

宁安喝着粥笑眯了眼,就是不说话。

江学工也笑:“没事,吃我闺女的剩饭,我不嫌。”

“行行行,就你做好人,你就惯着她吧。以后等她嫁了人,看看婆家能不能惯着她。”

宁安放下碗,说道:“妈,我不嫁人。我要一直在家里陪着你们。”

嫁人这事,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就选个最好看最听话嘴最甜家里事最少的。至少看着赏心悦目,还能提供情绪价值。别的,宁安也不需要。

赵凤霞跟江学工说:“你听听你闺女说的。”

江学工:“不嫁就不嫁,在家里待着挺好,咱们也不用担心她。”

“净说这不着调的话。咱俩能陪她一辈子啊?不过也不用着急,安安才18,晚两年没事。”

吃完了饭,收拾完碗筷,生产队的锣声响起,赵凤霞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她并不像别人那样,有特别紧迫的挣工分的压力,每天能挣七八个就行。

早些年,妇女干的再多,哪怕比男劳力还多,也只能拿8个工分顶天了。后来,听说是有哪儿的妇女同志闹了起来,要求和男同志一样算工分,闹了很久,总算帮妇女同志争取到了这个平等的权利。现在,她们妇女同志最多也能挣10个工分了。

上班的俩人却不着急,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才走。他们上班的时间要比社员上工的时间晚很多,就算路上需要耗时间,也无需走这么早。

等到磨叽够了,江学工推着自行车,载着女儿出门。

他上班的煤矿说是在县里,其实位于公社和县城之间,他正好骑车路过公社,先把闺女放下,自己再去上班,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再把她接回来。

宁安侧身坐在车后座上,还好她妈心疼她,车上垫了个旧垫子,不然她真的要被颠的屁股开花了!

“爸,今天晚上回家,让我妈给我车上再绑个垫子,不够厚,还是颠得慌。”

“你跟你妈说呗。”

“我知道,你记得提醒我,我怕我忘了。”

“晚上回家也是颠着回去的,你还能忘了?”

“那可不一定,之前我颠了那么久,不也没想起来!”

“行行行,我给你记着。”

其实原身是颠习惯了。但是宁安不习惯啊。再加上她的灵魂对身体进行了改造,现在更加身娇肉嫩了。

从家里到公社,骑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她爸再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煤矿了。

江学工把她放在供销社门口,叮嘱道:“好好工作,等我晚上来接你。”

“知道了,爸。”

“那我走了啊。”

“再见。”

宁安一边挥手一边跑进了供销社后面的大院。

她上班的供销社门脸是七间没有隔断的通透的大瓦房,和周边的其他建筑比起来,供销社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是仅次于公社政府大院的第二气派的建筑。里面卖的东西非常齐全。衣食住行全都包括,针头线脑应有尽有。

但是宁安不是售货员,她是会计,上班的地方在门脸后面的院子里,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日常工作就是对账,整理进货出货记录。

公社供销社听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它几乎总揽了全公社的物资供应。里头的门道大着呢。

这年头,供销社的工作不管什么岗位都是香饽饽!

有位公社书记鼓励一位中学老师,就跟他说:“好好干,干好了,我提拔你到供销社当售货员。”

由此可见,售货员比中学老师吃香。当然了,二十年后,他们的身份地位就调个了。

每天,有很多东西从上级供销社运到公社这儿,再从公社这儿分配到各个生产队的代销点,所以,宁安每天的事也不少,而她的计算工具,只是一个老式算盘。

宁安到了办公室,先打扫卫生,再拿上热水瓶去食堂打水。供销社有食堂,中午还管一顿饭,吃的还相当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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