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亮了。
张黎的手大,将唐姝的后脑勺轻松掌握,他埋进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
4月24日,凌晨零点三十分。
张黎忽然明白了、自古文人对妖精的定义,在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中,修炼成型的妖精,对男人是致命的存在。
幼年时不懂,还觉得嗤之以鼻,如今他却觉得那些男人死的不冤枉。
外形本来就修炼的完美,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是不好看的;
又深谙人性的弱点,聪明诡谲,不受莫须有感情的负累。
时而乖巧听话,时而可爱灵气,时而澄澈的像白纸,时而又化身为勾人下地狱的艳魂。
但偏偏,心思单纯,也不屑于狡辩和欺骗,。
她把自己所有的算计都摊开给你看,让你自己权衡要不要上钩,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还不能怪她。
张黎后退一步,开了公寓的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唐姝眨了眨眼睛。
迟迟没有得到答复,她有些迷茫,捏着张黎的衣角重新贴近,仰头不依不饶的问,
“不做吗?张黎哥哥。”
真是....
张黎仰头,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心里明白,姝姝知道他在难过,是想用他喜欢的东西,来安慰他。
但,
怎么可以用这么干净的眼神,问出这种话啊。
张黎缓了缓,在她耳边轻笑道,
“别急,不是没吃饭吗?先吃点东西。”
*
张黎这间公寓还是老样子,白墙白地砖,整个空间都是煞白的颜色。
除了床和一张双人沙发,多余的东西半件都没有。
他进了浴室梳洗,唐姝随手拉开玄关处的冰箱,倒没有什么怪味儿,只是空的干净。
她四周扫了一眼,张黎应该常来,但只是坐坐就走,公寓里没有他的随身物品,冷冰冰的。
余光所及,鞋柜上却摆了一双白色软毛的拖鞋,女士的,新的没拆封。
唐姝推开浴室门探身进去看,正对面的洗漱台上放着两只杯子,其中一只里,放了绿色的新牙刷。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三年前张黎为她准备的。
*
张黎关了水,大大方方的从淋浴间出来,取了一条浴巾裹在腰间。
唐姝脸红扑扑的,问他,
“张黎,你好啦?”
这样的相处方式,莫名有种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嗯...快好了。”
张黎垂眸不看她,走到镜子前,摸了摸下巴上那层青灰色。
唐姝今晚莫名觉得愧疚,卯着劲儿想对张黎好。
她撒娇的拉着他的手,将人带到外面沙发上坐了,
“哥哥,我来帮你刮~”
张黎笑了,一脸的宠溺,“你会吗?”
“又不会很难...哥哥不信任我吗?”
“给你刮。”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柄锋利的刮胡刀,刀片像是才换上去的,闪着森冷的寒光。
“但我只有这个,怕吗?”
好好的年轻人,怎么会用这种玩意儿,这柄刀实在有些突兀。
唐姝脸色如常,小心接过来,
“哥哥别怕,放心交给我。”
“好。”
*
年轻的男人坐在白色的布艺沙发上,只裹了条毛巾,身上还氤氲着湿热的气息。
黑发半干,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眼底含着笑意和纵容,看起来莫名有些乖巧。
唐姝面对面、跪在他的大腿两侧沙发上,挤出剃须泡沫,一点一点的抹在他的下巴上。
随即将罐子扔到一边,左手拿着准备好的湿毛巾,右手举起剃须刀。
因为身高差异,她跪得很直,贴在一起,娇小的身体竟然将男人全部笼罩似的。
怕刮伤张黎,唐姝居高临下的贴近张黎的脸,鼻尖几乎对着鼻尖。
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刮掉下巴上的白色泡沫,连带着刚露头的青灰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脸,张黎微微仰着头,也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两人的鼻息无声的交汇,靠的这么近,互相都沾染着对方的味道。
“呼...”
唐姝微微松了一口气,刮完了下巴和唇周。
她用手扯了一下张黎脑后的头发,迫使他将头仰得更高。
随即,她降低重心,坐在他大腿上,更加小心的、将脆弱的下颌和脖子轻轻带过。
收了刀,最后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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