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成浑身一抖,下意识后退数步:“胡说八道,这明明是念哥儿院子里的人,怎么就成了我的人了?夫人别信。”

沈璃点头:“只要夫君说的,我就信。”

吴惟成迫不及待地想走,又想起来时母亲叮嘱的“得安抚一下沈氏,别让她闹将起来”,勉强地冲沈璃笑了笑,错开她坐下。

没话找话地道:“你怎么这么晚还突然回来了?”

沈璃低低叹息一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路上马车坏了,耽搁了些功夫。也幸得我回来了,不然念哥儿他……”

话未落,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吴惟成本就心惊肉跳,此刻更是被哭得心烦意躁的,转移话题:“念哥儿呢?”

沈璃收了哭,起身:“带去璃园了,夫君还要再坐会儿吗?我要先回璃园了。”

吴惟成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房中两个丫头的尸体,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忙率先往外走:“我先回外院了,你去吧。”

沈璃在他身后幽幽地道:“好,夫君路上小心些。”

吴惟成的步子顿住,只觉得一股阴凉之气从后脑勺浸染全身。

他哆嗦了一下,收回脚步,温声道:“我还是和夫人一起去璃园看看念哥儿吧。”

沈璃可有可无地点头。

到璃园时,元大夫正好过来。

他为念哥儿把过脉后,轻声道:“小公子起了热,又受了些惊吓,老夫开些药,几日就能好。平日里多注意些就是。”

沈璃吊起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让锦珠给人封个大红封再客气地送回去。

吴惟成待人一走忍不住道:“咱们府上不是有大夫吗?怎的还从外面请大夫?”

只是语气终归还是柔和了不少。

沈璃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又面露哀怨:“江大夫不在府中,出门访友去了,他院子里的人说今儿怕是不会回来,我就让人去外面请了大夫。夫君,难道我做错了吗?”

吴惟成面色抽动几下,勉强笑了笑:“没……没做错……”

沈璃满意了。

念哥儿被惊吓到,睡梦中也不安稳,沈璃干脆将人抱了起来,搂进怀里,也不理会吴惟成。

吴惟成干巴巴地坐着,看着沈璃又皱起眉,下意识地道:“孩子睡得好好的你抱起来做什么?这般娇惯,以后哪里能有什么出息?人要上进,要成才,得先养成好习惯,不能娇气不能奢靡,得勤俭……”

耳边的聒噪像极了惹人厌的苍蝇。

沈璃忍住心头的厌恶,扬起讽刺的笑:“夫君教训得是,不过孩子受了惊,我也就是今儿才抱一抱。”

“对了,夫君,昨儿我爹送过来一台好砚,说是前朝的哪个大家,姓韩还是姓林来着,反正就是大家用过的,据爹说老贵了,还是辗转数回花了大价钱才买到……”

她看着吴惟成面上浮起的喜意,叹息一声,惋惜地道:“我本想拿给夫君的,但夫君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得低调,得勤俭,得给孩子做榜样。那这台砚,我明儿一早就让人给爹爹送回去。”

吴惟成的脸色垮了下来。

不管是韩大家还是林大家的,市面上都难求,一砚千金。怎么就要送回去?这不是生生割他肉吗?

可他要脸面,这话怎么也没办法直说,只清咳一声:“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偶尔变通一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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