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银他们再次出行,当真是低调多了。只在小码头靠岸,大的港口都绕过去,免得招惹是非。

如此赶路,自然又快又稳。不出几日,终于抵达直隶珒门府码头。

同样开春的时节,南方已经是艳阳高照,直隶却依然在倒春寒。这让大家重新罩上了冬衣长袍。

到了这里,也就不怕再有人找麻烦了。

珒门位于白浪江出海口,拱卫京师,乃大肃京畿重地。即便是公子王孙,也得把尾巴夹起来。

放眼看去,港口边同样船舶来往,热闹非凡。

不过和沪州不同,大江出海处,依稀泊有和洋务衙门一样的风帆战舰。

乔银倒是知道,这里以前也有一处洋务衙门。

尽管没能延续,不过珒门海军却得到保留。毕竟是大肃国都,谁也没胆子敢撤朝庭的防。

停船登岸,又赶了半天路,一行人便到了东郊民镇。

如果说到了沪州,是乡下地主进城。如今到了京师,那才真是看到了什么叫繁华。

银亰的繁华,即不是赶集汇聚起来的,也不是靠数量堆积起来的。

除大宗商品,这里的贸易极少一堆堆的卖。那些奇珍古玩,异果香料,往往一件就价值百金。

特别是香料。

这种奢侈品,只在京城有买卖齐全的街市。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

“不到京城,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个土包子啊!”

穿过城门,众人就隐隐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整个人都沉醉在了其中。

这正是香料一条街散发出来的味道。

周近则是感到新奇。毕竟农民出身,他对于这种格调反而没有那么沉醉。

只有乔银,呼吸着似曾相识的空气,多少有几分怅然。

“周兄,丁兄,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如何?”

“在下没出过远门,但凭宁兄安排便是……”

大家只在东郊民镇逛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去观摩主城,天色就晚了下来。

京师实在太大了。

主城加上东西南北四镇,连成一片,落户就有数十万。总人口怕是超过百万。

于是宁远落脚,相中了一座不错的茶楼。招牌叫做“连升客栈”,听着就吉利。

连升客栈,是几家老板联营。卖茶点,卖酒菜,后面还有客栈,便利又舒服。

此时正值饭点,于是大家先进了正堂。

乔银,周近,宁远,丁真坐了一桌,同行的水手杂役们又坐了两桌。

“哎,小二……”

宁远坐下之后,远远招呼了一声。结果跑堂的只顾转来转去,居然没人搭理他。

乔银有些看不下去,只笑道:“宁大哥,京城的这种联营店面,和别处不大一样。看我的。”

说着,他回头微微抬手,叫住了一个推小车的伙计。说道:“来三碗酱肉小面。”

“来嘞!”

伙计唱了句喏,揭开小车上热气腾腾的蒸笼,麻利的从中取出了三只小巧的花瓷碗。

小碗只有茶盅大小,看着挺可人疼。里面盛着热呼呼的细丝小面,菜码儿也搁得齐齐整整。

只是这样小的碗,当然装不了多少东西。伙计也重新盖上蒸笼,继续转悠去了。

乔银拿起筷子,拌了面。吃了一口,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自嘲的笑了笑。

周近他们也学着样子,拌了拌面。只是几个大男人才几筷子,就把面吃光了。

好在他们也知道了这的规矩。看见又有小车推过,也伸手拦了一下:“您家店里有什么?”

“哦,几位是赶考的举子吧?小店专卖面点,吃了管饱!管保几位高中皇榜,连升三级!……”

这个小车主挺热情,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周近和宁远也不寒碜,点了十多个小蒸笼摆在桌上。包子,饺子,烧麦,春卷,当真琳琅满目。

原来,这连升客栈除了大老板联营,小摊贩也在这里做生意。客人要什么,这里基本上全有。

如果要结帐,就直接数盘子。方便快捷。

旁边的几个水手也看明白怎么回事,有样学样的开始点东西。当真是即新奇又好吃。

“到底是京师地界,这才叫过日子!咱们源州的馆子哪有这阵势,土气巴拉的。”

见识了京城的格调,宁远当真有些舍不得走了。

正在他感慨京城风雅富饶的时候。旁边的一桌人却突然吵了起来,把周围的食客们吓了一跳!

“这诗,到底是谁写的?”

听见怒吼,不少人都望了过去。乔银他们也被吸引了注意,见那桌的人围成了一个团。

原来在墙壁上,有人写下了一首诗:

“朱楼碧水山亦青,红歌绿舞未见晴。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银亰当玉京。”

茶楼酒肆的墙上,多有文人雅士题诗。这首诗原本夹杂在其中,并未有人注意。

即便有人注意,也没人去计较。

但真有人计较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只见这个浓眉方脸,一脸正气的少年指着墙壁,高声喝道:“这谁题的诗?简直大胆!”

旁边一个白净秀气,略显文弱的书生,则是劝了一下:“哎呀!文人搔客,偶尔附庸两句风雅,何必大惊小怪呢?喝酒,喝酒!……”

砰!

浓眉少年却重重按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蒸笼都是一蹦!这让原本喧闹的茶楼都安静了许多。

更多的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大惊小怪?”

浓眉少年怒意更盛,指向了文弱书生:“这是暗指当今朝庭不思进取,抨击新政!你居然出言包庇,说!你和这题诗之人,有什么关系?”

“浑帐!”

文弱书生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诗!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既然与你无关,你如何要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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