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
算不算久旱逢甘霖,甘棠不好说,她只觉得欧以屾真是有使不完的牛劲,比生产队的驴还不知疲倦。
每每她捂着腰,呲牙咧嘴地想到自己把不重要的活动都推了,就懊悔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怎么会想到欧以屾回来第一天就把行程安排得脚不沾地,眼瞅着回了首都又要忙起来的架势,结果却是一连快两周都闲在家里,每天到军部草草点个卯露个脸,又匆匆地回来,就好像外头有吃人的妖怪似的。
外头虽然没有吃人的妖怪,但确实有麻烦事。
欧以屾知道这回栾家借机发难是马潜故意给的一场东风,至于马潜为什么这么做,那便是马家内部波诡云谲的局势所致。
最近几天军部和联合会为此好不热闹,不过欧以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掺和其中,无论马、栾两家如何龙争虎斗,他占哪一边都没好处。
马家几房势力各有千秋,掌权的皆是年富力强者,一斗起来就像海上的方纹,看着平静,实则内里凶险,一旦卷入就是浩劫,他可不愿去趟这个浑水。
不过二者异地,若是栾家内部斗个你死我活,让一帮子逞凶斗狠的青瓜蛋子搅得天翻地覆,那他倒是不介意插上一脚。
既然不参与,那就索性躲得远远的,等栾马之争有个结果,马家内部也斗出个高低来,他再现身。
为此深居简出的欧以屾这段日子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很多事都做不了,那他便只能逮着甘棠寻欢作乐。
本来甘棠说好一周后要去探望甘罗伤情的,欧以屾不放人,愣是让她又多陪了他几天,直到引得甘棠强烈抗议,这才放她去了。
甘棠出了门,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即使没有听众,也不妨碍她一说为快的憋闷。
到了长耀公馆,一楼前台早已记住了这位新晋歌星,二话没说直接领着她进了电梯,刷了楼层卡。
甘棠上楼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12点了,虽然她提前打过招呼,但她也不确定养伤的甘罗作息能否回归正常。
敲了门没多久,里头就有人来给她开门了。
起初甘棠以为是管家机器人或者保姆护工一类的人,没想到给她开门的是岑陈。
“你好,”甘棠率先打招呼,问道:“今天没去上班吗?”
岑陈阴沉着脸,摇摇头:“最近我请假了。”
说着他打开了门,让甘棠进来,没理会她,径直往坐着火的灶台走去,一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一边说道:“阿罗在卧室。”
甘棠三步一回头地去往卧室,屋子里的窗子开了遮光模式,玻璃上一片灰蒙蒙的,像是暴风雨前的黑云沉沉,室内灯也没开,整间屋子显得阴森可怕。
甘棠不由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惊悚电影,生怕一开门就是高度血腥的画面。
她咽了咽口水,握着门柄开了门,卧室里阳光正好,和卧室外简直是天堂地狱的差别。
甘罗坐在床上,一只腿打了石膏吊了起来,脖子也打了石膏,听见声音艰难地扭头,把视线从手里一大沓资料里挪出来。
“老姐,来啦。”甘罗把资料往床头柜上一放,拍了拍床边,“坐。”
甘棠往外瞄了一眼厨房的岑陈,见他没有动作,这才关了门,走到床边,压着声音问:“岑陈这是怎么了?我刚刚以为自己进了命案现场,吓死我了。”
甘罗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伤了以后他就那副死样子,一天24小时都拿那张臭脸对着我,要不是我现在动弹不得,早去外头开房了。”
甘棠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又检查了他的脸,问道:“这脸也没伤啊。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
“就是一个高台,说了你也不懂。”甘罗不麻烦道:“没看起来这么严重,再养一周就差不多了,完全是小题大做,打了这些石膏,我行动都不方便。”
“是吗?”甘棠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不怪她不相信,实在是甘罗现在这养伤架势太壮观了,说下周能好难免让人怀疑。
甘棠随意地看了眼床头柜上甘罗放的一沓资料,不由疑道:“《通往天后之路》?居然是你的公司拿到了彭斯传记电影的制作?”
她将那沓剧本拿起来,剧本下头压了一本还没拆塑封的书,名叫《大难不死的男孩——米开朗基罗的奇迹》。
“这是?”甘棠看着书封上的人物照片,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灵光一闪,看向甘罗,“这人是不是之前和我一起被抓到拍卖会的那个男孩?”
甘罗行动不便,只能斜着眼睛看了眼甘棠手里的书,闭了眼,嗯了一声。
“你现在怎么喜欢看人物传记了?”甘棠翻弄着将书正反面来回转着。
甘罗漫不经心道:“这本书是我公司出版的。你知道的,我不爱看书。”
“你开始进军纸质出版了?”甘棠看了看剧本又看了看书,迟疑道:“你这盘子是不是铺太大了?你之前那个星战的IP呢?你不是主推那个吗?还能分出资源来做这个?”
“资源倒是要多少有多少。”甘罗揉了揉太阳穴,也很是头疼,“事确实太多了,很烦。”
甘棠看着甘罗陷下去的两颊,印象里很少见他这般憔悴,想来这一次压力确实很大。
“那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甘棠看着揪心,絮叨着,“人家养伤都是往胖了养,你这怎么还越来越瘦了?要不你等身体都好全了再工作吧?”
甘罗自觉不出自己的变化,摸了摸脸,问道:“瘦了很多?”
甘棠猛地点头,忧心忡忡道:“都丑了。”
甘罗一僵,看着自家老姐用着担忧的神情说这番话,心中不禁生出郁闷来,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他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帮我把星战系列的配乐包圆了,你说帮我的,这次得免费。”
甘棠脑袋上那股劲力道很大,她觉得自己脑浆都被摇得七晃八晃的,她怀疑甘罗是想把她摇晕,让她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
全系列那得是多大的工程啊?甘棠对甘罗的得寸进尺有了新的认识,好小子是真敢提,资本家看到了都要落泪。
甘棠抗议道:“过分咯。就给你作一部的配乐。”
甘罗斜着眼,摸索着拉过甘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开始卖惨:“姐,老姐,好姐姐,你弟都快被榨干了,你心疼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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