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只是巨大的旅行箱,背后鼓起的背包装满了婶婶塞进的生活用品,人类真是复杂,那个十几年来总是刻薄的女人临行前百倍关心,甚至给了500美元的路费。刀子嘴豆腐心?他不好说,婶婶的心很多时候明显也是刀做的。
可惜这么多东西,唯独没有铁刀Ⅰ,因为过不了海关。在古德里安教授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他只好忍痛交给诺诺代送。那狡猾师姐最后嘚瑟地笑着,全身都在说“还不是给我啦,还不是给我啦”,气得他现在想起来就一阵牙痒痒。
诺玛说,他该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可他找了半天,没有任何一处时刻表中存在这趟快车,值班人员也不知道。
怪了,这是什么迷路方式?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在背后说话。
他转过身,看到了一身脏兮兮花格衬衫和洒脚裤的络腮胡年轻人。这么说,第一个主动和他搭话的美国物种竟然是——流浪汉?唔,好像也不奇怪。
“How are you?”他听得懂那句讨饭话,可不知怎么就想先这么问。
对方闪亮的眼睛像是暂停了两秒,然后,嘴唇疯狂蠕动。
“I'm fihank you!!”路明非的手被一把握住。
“老乡,老乡!我不是要饭的,纯纯的大学生啊!”络腮胡热泪盈眶。
“额。”虽然听着这流利得过分的中文,可路明非还是想给他一脚踹开。bro,就算你心是黄的,但这张脸就算跑趟韩国那也还是老外啊。
一番并不怎么亲切友好地交流后,路明非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芬格尔”的,对他死缠烂打的流浪汉,居然是卡塞尔学院的师兄。
他早该留意到的。诺诺说的“混血种”,不管浓烈还是微弱,都会给他和普通人类迥异的的感觉,只是这个家伙的“颓”味儿太重了,根本就像真的刚从临时帐篷里爬出来。
“师兄,你这个形象加上留级四年的光荣成绩,很难让小弟畅享在大学的美好生活啊。”
碰着可乐,路明非和芬格尔躺在椅子上摆烂。
“这话说的,”芬格尔打了个嗝:“社会是坟墓啊师弟,大学就是你最后的乐园了。学院能把我这种货色多留了足足四年,还不够说明有多仁爱有多宠学生吗?”
路明非觉得不对,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反驳,只好问点当下更实际的话题。
“那趟列车到底什么时候来?”
“看心情。”
“啊?”
“那可不嘛,师弟,”芬格尔见怪不怪:“咱们这种阶级,就跟中世纪的农奴似的,坐车就得看人家脸色。”
“我坐个车还得看人家脸色??”
“对。”
“诺玛说我S级来的。”路明非弱弱嘀咕。
“噗,”芬格尔一口可乐全喷出来:“师弟你在逗我吗哈哈哈哈哈!”
“骗骗师兄可以,可别把自己也骗了哈哈哈哈哈!”
两天后,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鸣笛进站。
“芬格尔,你还没退学啊?”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诧异地说:
“你的阶级都降到‘F’了。”
路明非好奇地跟着将票划过验票机,绿灯和欢快的音乐一同响起。
“'S'级?”列车员绿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赶紧向他解释系统出错了,才会这么晚调车。
“啥?”芬格尔眼珠子瞪得更圆,“怎么就‘S’了??”
“咳咳,师兄。”
“……”
“私密马赛。”
芬格尔立马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接半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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