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寅的话音刚落,湖面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只见一条条鲤鱼从湖中跃出,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又轻盈地落回湖中,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

身旁的高陵川缓缓直起了身,感受到大都护的眼神示意,立马明白过来。

“你们两个,随我来。”

高陵川伸出一只手,示意罗兀琼瑶与罗兀天宇随他一同前往府中,让陈修独自留着这“后院”。

三人走后,琼湖边上就只剩下陈修与那位大都护了。

宋寅躺在巨石上,目光悠远地望着天边的云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陈修站在湖边,感受着微风拂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宋寅身边,拱手行礼:“晚辈陈修,见过大都护!”

说出“晚辈”二字,陈修明显感到有些别扭,因为眼前之人的样貌实在让人无法联想到“晚辈”二字。

但仔细一想,这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在山上练气士眼中,样貌已经不能成为判定一个人年龄的标准,有时候一个看似稚嫩的小女孩,也有可能是已经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婆……在练气士眼中,十八岁娶妻生子与一百八十岁结婚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前提是你得有活到一百八十岁的实力与修为。

宋寅微微侧头,目光在陈修身上流转,随后轻笑道:“不必多礼,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

陈修闻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寅。

他来这里,不是接受大都护的审问,协助调查罗兀寨被屠杀一事的吗?

可宋寅直到现在,也不曾提起罗兀寨一事,还让他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正当陈修心中疑惑时,宋寅突然翻身坐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陈修坐下。

陈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坐在了宋寅身边。

不料宋寅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夫子他近来身子可还好啊?”

此言一出,陈修心中顿时一凛,警觉之意油然而生。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便是那位邋里邋遢的老头子——自己的师父黄尘。

陈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大都护说的夫子,是……?”

宋寅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陈修,眼神深邃:“这不废话吗?自然是教你学问的那位夫子……”

陈修心中一动,黄尘确实教过他很多学问,称得上自己的夫子,但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及过师父的名讳,这位大都护是如何知道的?

宋寅似乎看出了陈修心中的疑惑,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陈修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忽然明白,为何宋寅会对自己如此亲近了。

自己的那位师父,虽然平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但陈修知道他肯定是有些实力的。

不过,陈修也没有想到他会认识西北地域的大都护!

一想到师父那邋里邋遢的模样,与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大都护简直是天壤之别,陈修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他忍不住想象,师父与大都护相见时,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画面。

前几日不是还说自己要是出事,要让西北二十八域给自己陪葬的吗?

啧啧啧,陈修开始有点好奇那个糟老头子的真实身份了。

可……别说黄尘的身份了,陈修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世都不得而知……

宋寅似乎看出了陈修心中所想,轻笑道:“夫子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就是脾气差了点……比不得我师父。”

说罢,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望向远方的天际。

“时候不早了,随我去府中用膳吧。”

陈修望着宋寅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困惑。

他猛地叫住了大都护:“大都护,请留步!”

宋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头微挑:“何事?”

陈修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我们不是来这里说罗兀寨一事的吗?”

此言一出,宋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故作疑惑地问道:“罗兀寨?什么罗兀寨?”

陈修愣住了,他没想到宋寅会如此回答。

他看着宋寅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走到宋寅面前,直视对方的眼睛:“大都护,您不能装作不知道罗兀寨的事情。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配合你们调查真相,为那些无辜的村民讨回公道!

江南,江南慕容家!罗兀寨的真凶还在江南呢,难道只斩杀了一个帮凶,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宋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深深地看了陈修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府门。

“傻小子,……先吃饭!活人的事还没解决呢,死人的事咱就先放一放。”

宋寅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陈修,径直走进了府中。

陈修愣在原地,看着宋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迈步,紧跟着宋寅的步伐。

从“后院”的那片大湖绕过都护府的高墙,二人陈修进入了府内。

府中的布置十分雅致,处处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典雅的气息。陈修跟随在宋寅身后,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一处庭院。

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佳肴。宋寅走到桌边,示意陈修坐下。

两人落座后,宋寅举起酒杯,向陈修示意:“来,我们先干一杯。”

陈修端起酒杯,心中却满是疑惑。他不明白宋寅为何对罗兀寨的事情如此避而不谈,更不明白这位大都护究竟有何用意。

宋寅喝了一口,却是皱起眉头,“嘶~还是想念夫子的桃花酿……哎!陈修,你来时有没有带上几坛桃花酿?拿一坛来!放心,就一坛而已,夫子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会怪罪的!”

陈修闻言,心中一动。

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伪百藏玉,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一坛桃花酿便出现在桌上。

宋寅眼前一亮,急忙伸手将酒坛拿起,轻轻拔开坛口的泥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陈修不明所以,只能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口一口喝着桃花酿,那桃花酿入喉,宋寅脸上便露出陶醉的神情。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朦胧。

宋寅坐在石桌旁,手中捧着那坛桃花酿,一口一口地品着。

宋寅的脸上,时而露出陶醉的笑容,时而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月光下的他,少了平日的英气逼人,多了几分柔情与沧桑。

随着酒意的上头,宋寅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沙哑:“其实,我应该称呼夫子一声师伯……他是我师父的师兄,也是我最为敬仰的人之一。”

宋寅抬起头,月光映照在他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小子!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宋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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