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泪水跟着沈清远这句话刚刚好落了下来,他委屈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刚才沈清欢受了委屈似乎并没有让沈母感觉到愤怒,但是当沈清远这样忽视她的话,她那脆弱的神经似乎瞬间爆发了似的,将自己眼前的水杯用力地举起了,向着沈清远的方向砸,并且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说你给他——你就送给他!”

如果是之前的沈清远是向来不会和沈母发生正面冲突的,但是这一次,沈清远避开了对方砸过来的水杯,并且伸出手死死地捏住了沈母马上要挥打过来的手腕,语气冰冷地开口道:“他该受教训了。”

沈母涨红了脸,用力地挥舞自己的手,却被沈清远握在手中纹丝不动,立刻尖叫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就像是一直被人扼住喉咙,拼命挣扎的猴子。

沈清欢在一旁更是看呆了,他的手脚冰凉,没想到这次沈母竟然也无法制服沈清远,片刻之后沈清欢瞬间反应过来,登时高声尖叫。

这绝对是沈清欢表现的最像沈母的一次。

沈清欢连滚带爬,连忙跑向了里面的卧室,沈父此刻就在里面休息,他用力地拍了拍卧室的大门,大声哭泣道:“爸——爸爸,哥哥疯了,他为了一个胸针要杀了我和妈妈!”

沈家中鸡飞狗跳是常事,沈父每日都能看到沈母突发地歇斯底里,殴打沈清远,但是这在这位一家之主的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向来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但是此刻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是他来主持公道的时候。

沈父沉默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沈清欢立刻扑进自家父亲怀里大哭,好像刚才的沈清远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沈父对沈清欢稍作安抚,也从对方那断断续续的语言中明白了这一切的起因。

于是沈父抬起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因为一个小小的胸针闹得鸡飞狗跳,他望向沈清远:“把那个东西还给他。”

沈清远嘲讽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还给他?那本来就是我的。”

“你还不知道吗?以后这个家都要听欢欢的,要靠着欢欢过日子。这家里所有的东西就都是他的。”沈父这样说道,“以后我们还要指望欢欢养老,至于你——”

“你以后怎么过日子?还不是要靠欢欢接济你?快把东西给他!”前几句话沈父的声音还保持着深沉的节奏,最后一句话却是不耐烦地吼了出来。

“我不!”沈清远拒绝了。

于是愤怒的沈父向前了几步,他一拳直接挥到了沈清远的脸上。沈清远的双手被沈母困着,此刻也无法反击,于是就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

沈清远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发出了隆隆刺耳的耳鸣声。

他的手上一松,沈母瞬间挣脱了舒服,双手用力地在沈清远的身体厮打,用力的唾骂他:“你还敢对我动手!你还敢动手!”

沈父这次也沉默地加入了战局,向来寡言的沈父这次也忍不住发出了喋喋咒骂:“我真是造了什么孽要养你们。”

沈清远被压在了地板上,沈母用力地掐着他的喉咙,沈父则是拉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撞。

沈清远再一次咬紧了牙,没有出声。只是喉咙口此刻再一次涌起了浓郁的血腥气。

沈清欢站在一旁,惊魂未定,但是看到这个可以说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终于松了口气。

缓缓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他就说,沈清远怎么可能摆脱这一切呢?

不可能的,沈清远永远没法摆脱他,也没法摆脱这个家庭。

他们就是注定要仰赖他的鼻息,这样纠缠在一起,堕落,腐烂下去。

持续的殴打维持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还是沈父先一步收了手,他似乎是疲惫了,于是站起身,转过头到了一旁厨房里打开了水槽,哗啦啦地给自己洗了洗手。

半天之后他才从厨房里出来,他看到了沈清远手里似乎还握着那个胸针。

那只小熊的后面是磁铁吸附在一起的金属,此刻被沈清远紧紧地握在手中,将他的手心都划破了,流出了好多血,将那只笑眯眯的小熊都染红。

沈父于是低下身子,去扒沈清远的手,想要把那个东西夺出来。

可是偏偏沈清远的手握的极紧,他竟然没有一口气将胸针弄出来,于是他又用了点力气,终于把那个胸针弄了出来。

他举着那个带血的小熊转过头问沈清欢道:“欢欢,还想要吗?”

沈清欢其实并不在意这么一只普通的小熊,在上面凐进了一层血后就更是如此,于是他嫌弃地说到:“不要了。”

“哦。”沈父对这个答案似乎也不惊讶,于是随手便将小熊扔在了地上。

想想今天因为这么个东西所发生的一切,沈父便觉得晦气。

他伸出脚,用力地踩在了小熊的脸上,碾了碾。

“好了,不要闹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吧。”闹了这么一出,沈父有些疲倦,于是伸了一下胳膊,便再一次转到了卧室休息。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闭上了。

沈清远微微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手边。

他现在有极严重的耳鸣,耳边好像有一个尖锐蜂鸣声在他的耳旁持续不断,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似乎也开始逐渐模糊,他能够摸到自己的头顶有什么黏糊糊,热腾腾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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