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城市里的死侍密密麻麻却都在沉睡,原来它们只是在恢复自身的龙血。

芬格尔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数以千计的死侍如朝圣般为它们的主人献上至纯的龙血,诡谲而肃穆。芬格尔忍不住地想上前,酒德麻衣却一脸严肃地站在原地,面对芬格尔的不解,酒德麻衣指着地面的龙文篆刻用唇语说道:“这种龙文我曾经在古籍里面看到过,是类似龙王阶级的篆刻式言灵,入侵者的血统位阶倘若低于篆刻者,那么一旦踏入,自身的言灵就将被禁用。”

如果此时酒德麻衣的冥照失效,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在填满龙形死侍的宫殿内进行毫无退路的拼杀,更何况大殿中央还有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楚天骄。

芬格尔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当两人为难时,楚天骄缓缓睁开了眼睛,璀璨至极的黄金瞳如黑夜里的烛火,飘摇不定、摄人心魄!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涌上两人的心头,这种感觉他们只在奥丁身上体会到过!

冥照如暴风中的微小火苗般瞬间破防,芬格尔和酒德麻衣宛如落入狼群的肥美羊羔,闻到生人气息的死侍顿时嘶吼起来,猩红的眼珠成片地亮起,腐臭的恶风扑面而来。

事态紧急!当下立判!芬格尔果断祭出刀刃扭曲、造型诡异的暝杀炎魔刀,他和拔出两把太刀的酒德麻衣背靠着背,强悍的气息从两人的身上不约而同地散发出来。

可是死侍的数量太多了,而且绝大部分甚至是龙形死侍,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疲倦感排山倒海般涌上两人心头。

“你不是‘炎之龙斩者’吗?快想想办法!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酒德麻衣一边捅穿暴起的死侍头颅一边怒喝道。

“妹子啊!这下玩脱了,别说‘炎之龙斩者’了!就是炎龙侠来了都救不了咱俩!”芬格尔无力地苦笑着说道。

狭窄的空间里,死侍的利爪与刀剑相击碰撞出剧烈的火花,密集且连续的进攻让两人的防御开始力不从心。酒德麻衣施展了龙化,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组成交织的刀网瞬间清空一大片死侍,可还没等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死侍又如潮水般填补上了空缺。

死侍攻击到了酒德麻衣的腰间,龙鳞带着血肉都被刮开,露出了粉白的肠子,芬格尔只听到后背传来一声闷哼。酒德麻衣撑不住了,他们俩在几分钟内抵御了数百只龙形死侍,地上的尸体也累计不下百只。

天羽羽斩爆发出炽烈的锋芒,酒德麻衣忍痛挥出蓄力一剑,半圆径内,死侍受伤严重。未等芬格尔反应过来,布都御魂刀身暴涨,酒德麻衣再度发起攻击,攻势猛烈而迅捷!丝毫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喂!受伤严重就保存点体力打消耗战啊!忍者打架都这么豪爽吗?”芬格尔大声吼道。

“闭嘴!”酒德麻衣气喘吁吁地怒喝道,她的伤口在快速恢复,可是战场情况并不乐观。

“噗嗤!”利爪与血肉接触的声音再度传来,酒德麻衣的伤口上再添新伤,这些死侍已经和当初日本那些呆头呆脑的死侍完全不同了,它们会盯着猎物的弱点不断进攻,直至将其猎杀。

“我还有一颗微型TNT,等会你往外突围,我帮你垫后!”酒德麻衣无力地说道,她将手伸进了怀里,那里藏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炸药,威力却是极大,足以炸死大殿内所有的受伤死侍了。

“你在开玩笑吧妹子啊?我是会抛下伤者不顾的人吗?”芬格尔一刀斩开飞扑来的死侍急促说道。

“我是有条件的!出去后……”

“帮我给这上面的地址每个月打一笔钱……不用太多……”

芬格尔接过酒德麻衣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东京羽村市…儿童福利院”。

男人用力把纸条攥成一团,他沉默下来,不像刚刚那样用话语调侃。

这位身手矫健的女忍者性情冷淡,暴力高效,手下亡魂无数。没想这样的蛇蝎美人临到死前居然想着把资助孤儿这种事情托付到他的手里。

“妹子,哥不擅长和小孩打交道,这种琐事还是你自己去办吧!”芬格尔说完这句话被酒德麻衣怒目而视。

黑焰将纸团焚作黑暗里的点点星光。

芬格尔渐渐变得面无表情,眼神坚毅地和平常天差地别,一种凶蛮而暴力的气势宛如火山喷发,刀身上的黑焰如墨一般缓缓向他身上漫延。

许多年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血战,无数的死侍冲锋,哪怕是握着暝杀炎魔刀,也看不到生的活路,那场战役他丢失了属于他的伊娃,而他从此认定自己再也不配当她的亚当。

如今,命运似乎在捉弄他,将一模一样的场景复刻成棋局再次摆到他的面前,这就是宿命!

漆黑的烈焰腾空而起,不止刀身,而是将芬格尔全身都包裹起来,每个毛孔都在蒸发热量,地面上的死侍积血都开始沸腾,他的皮肤皲裂变成焦炭渗出血丝,黑焰炙烤,宛如沸油煎心。

难以想象此时的他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他在燃烧生命,可他却感觉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这一刀,别说高架桥,哪怕是奥丁在他的面前,他都要将其斩断!

“言灵·青铜御座!”

“镬汤酆都,刀山剑树!”芬格尔怒不可遏,厉声愤懑道。

铺天盖地的黑炎组成凛冽的刀华,空间都为之扭曲。尸骸王座上的楚天骄却嘶哑低沉地说道:“够了,不必浪费力气了。”随着他挥手,死侍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斥退。

死侍一退,黑炎顿时回到芬格尔体内,当楚天骄出声的那一瞬间,芬格尔就知道自己没办法杀死他了,当初在档案袋里他看到的,楚天骄的言灵,时间零。

芬格尔已经被烧得表皮都不成人样了,深深的乏力和疲倦冲刷着他的脑袋,可他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

“楚前辈,昂热校长就是你打伤的对吧?”芬格尔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说道。

楚天骄没有说话。

“如果有人继任奥丁,前者就能恢复神智,我说的对吗?”芬格尔继续道。酒德麻衣捂着伤口被芬格尔搀扶了起来。

楚天骄再度沉默。

“所以你为什么要盗取龙王康斯坦丁的龙骨呢?”芬格尔语不惊人死不休。

男人没有回答芬格尔的任何问题,而是给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把他的儿子带来,在这之后他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袒露出来。

楚天骄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长廊,长廊的尽头爬满了荆棘,男人告诉他们这是离开这座尼伯龙根的通道之一。芬格尔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和酒德麻衣互相搀扶着走进了长廊。

走出尼伯龙根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国内,而是出现在了意大利,也就是说这座暴风雨中的尼伯龙根一端连着路明非的家乡,一端连着佛罗伦萨。

酒德麻衣因为龙化时受伤严重,导致脱离龙化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反倒是芬格尔,看上去伤的更加严重,可没过几个小时,连皮肤都恢复的七七八八。

“师兄,这是你要的可乐。”楚子航听完芬格尔说的一大串故事后,冷静地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可乐递了过去。酒德麻衣则是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从塑料袋里拿出绷带缠在自己伤口上,想起老板对她说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乐得屁颠屁颠、狠狠拍打楚子航肩膀的男人。

“老板,为什么还让我紧跟着他?”

“麻衣,你知道吗?中国有一种棋,名叫象棋。象棋里最普通的就是小兵,小兵每次只能前进一格,整局不可后退。”老板背对着她说道。

“然而在渡河之后,小兵就可以左右移动,尽管移距依然只有一格,但是不论是什么挡在它面前的一格上,它都能将其吃掉。”

“这就是过河卒,而芬格尔就是一只过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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