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速度都不慢,盏茶功夫便已相会,邢晋荣大步走到邢珍珍面前,抬手就将背上陈宇弹下,关切地搂住自己女儿的双肩,开口道:“珍珍,如何?你怎带着军中伤残的士卒回来了,血手异族没有把你怎么样吧?”邢晋荣只是在城头上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的行头,就知道那支派过去做钉子的部队已然凶多吉少,那带队姓王的世子,平日里是什么作风,他可都看在眼里。
“爹,没事,就是这位陈校尉,救了您女儿的命,细节我回营和您说。”邢珍珍看着被她父亲一下拂到地上的陈宇心中一急,连忙弯腰,想要将陈宇搀扶起来。
“救命恩人?他?行了,你爹爹我知晓了,我们赶紧,赶紧先回城,这里不安全,先回城了再说!他会有人照顾的。”邢晋荣眉头却是皱了一下,一把拉住了自家闺女,运起身法就拉着她朝城门内飞掠,那小子看上去只有练血小成的修为,怎么可能救了自家闺女,不过他邢晋荣多少对自家女儿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此时此刻断然不是其人胡说,但现在这片平原地带委实危险。
如果他女儿身后真跟着血手部族的军武大部,此刻来袭他也抵挡不住,自然是要尽快回城再说,此刻邢晋荣的心里只有他的女儿,其余人皆都靠后。
陈宇瘫在地上,看着瞬间走远的二人,心中气急,他此刻是真想把那老头子宰了,明明是他救了人,却看也不看一把将他从邢珍珍背上拂下,全然不顾他的伤势,陈宇心中微沉,这一笔账他算是记下了。
“陈,陈哥?”就在陈宇心中不平的时候,剩下的人中突然挤出一位皮肤黝黑的汉子来,这汉子五官粗犷,下巴上还留着胡须,身形挺拔,也算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经常打熬体魄的军士。那人一看到陈宇,就连忙上前,将他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
“哦,是施攀啊,你怎么也在这,先带我回去吧。”陈宇抬眼看了看,这一位也曾在他手下当过校尉,一身力气极大,善用军中拳、掌、盾三类武技,武艺不差,可惜天赋不好,只混到了个最低的八等校尉,二人共事的时候,这施攀很合他前身的胃口,都属于行为正直,敢打敢拼的类型,两人私交不错。
“好的陈哥,这就回这就回,进城了可得给我老施好好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王崇峰真不是个人,居然把你们害成这样。”施攀也是个真性情,陈宇这队人马出去的前几天他也是来看过集中操练的,那王崇峰当时只知道对一群人呼来喝去,全然不顾什么杀伐阵型,完全不是当战场将帅的料子,当时他就气的要去找陈宇顶头上司理论,但奈何官轻人微,连对方人都见不到。
陈宇连连应是,心中总算是放松下来,整个人软成一条,被施攀“提”回陈雨自己的院中,后者看他此刻身心俱疲,也歇了聊天的心思,简单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就让陈宇一人休息了。
陈宇经过了长途奔波劳累,本就透支的身体已然达到极限,整个人沾床就着,不一会便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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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宇还处于朦胧的睡梦之中,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他揉着眼睛勉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就看到施攀一脸怒容,火气冲冲的走到他床前的桌子旁,呯的一声将手中的一份黄色牛皮纸拍在桌上,力道之大,几乎让本就经年累月的桌子直接坍塌。
“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个事!明明是陈哥你救的那邢珍珍,怎么成了她反过来救你了!”施攀还未等陈宇发问,便用粗壮的手指指着那黄色的牛皮卷,满脸怒容的说道。
陈宇眉头一挑,睡意减少了很多,他并没有发话,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详细阅读起来。
这赫然是一份嘉奖令,写的是奖励五等校尉邢珍珍,面对血手部族屠戮军中将士的情况,泰然自若,灵活游走,杀死了与血手部族产生勾连的王家世子,重创血手部族长老亲随,之后于水火之中救出了七等校尉陈宇,脱身回新川营地报信。
整个嘉奖令上,对于功绩的部分就提了这么些,剩下的就全都是一堆奖赏,有功法,有药浴材料,有妖兽鲜肉,不可谓不奢华。
看完,陈宇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牛皮纸,这个功,现在的他确实吃不下,他并不怪邢珍珍将事情反过来说,这样反而可以保护他,那王崇峰虽然是王家最小的一位世子,不得看中,但那也是世子,杀世子的后患太大,不是他这种毫无背景的小校尉可以接下的。
但脑中理智是这么想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这世道,可比前世现实多了,没有后台的人不管做了什么,都不值得被高高在上的人看上一眼。
只是现在他已然不同,拥有光团这种天赋能力,自身攀登到顶峰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他站到了顶层,自然是要将下面的所有尽数打碎成渣,重新按照自己的心意塑性。
“没事的,老施,这功绩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吃不下来,要是我硬要吃的话,邢校尉肯定会问罪我手下将士全灭的事宜,到时候老陈我这一条,刚辛辛苦苦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又要爬回去了,那姑娘领了倒好,我便可以安心养伤了。”陈宇连连拍着施攀的肩膀安慰着后者。
昨天告诉其人事情经过的时候,陈宇并没有和盘托出,施攀并不知道那王世子是他杀的,只知道陈宇救了邢珍珍,这才气急之下,想要拉着陈宇出去理论。
“唉!老陈你说得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那些狗贼确实做的出来这种事,进军队前,本以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结果还是得在这些泼皮无赖手底下混,狗娘养的卫国司,要不是老子差了这一口饭,高低要掀了那邢老头的桌子!”施攀被陈宇一说,整个人也颓然下来。
头顶上那帮人是什么性格他也是了解的,高层子弟就算是救一个也是天大的功劳,底层将士一旦带队,死了一位军卒回来都要挨鞭子,陈宇若要领功,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害,说这些干啥,我难得死里逃生这么一回,咱哥俩买点酒肉,好好庆祝一下!”陈宇看着眼前颓然的汉子,心中也跟着暗叹一声,岔开话题,眼前这位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位至交好友,也是他投身以后第一位真正关心他的人,陈宇自然是不愿意看着后者意志消沉。
哀哀乱世,唯有好酒可以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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