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铁匠跟菩萨悄悄说了什么,韩阳没有听说,但自此后,自家老娘确实没有再接着给韩阳增添弟弟妹妹了。

韩铁匠生儿子的本事不错,但取名字的水平就实在一般了。当初他背着乳名韩大蛮的儿子自山庙中还愿回家时,恰逢一个过路的老道士与弟子小道士途径此地,在溪边桥头歇脚。

韩铁匠见二人风尘仆仆,遂邀请二人到家中饮茶,师徒二人欣然前往。

临别之际,小道士对韩铁匠说,这村子乃是山南水北之地是居家之所在,韩家地处村子最南端,是整个村子的极阳之地,更有水流经此处,乃是阴阳交汇互济之所,水火交融,水利则生金,实在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老道士见小道士神神道道,遂笑着告诉韩铁匠,不防将屋外东面靠山处的铁匠铺,搬到屋子西面靠水的一边。

韩铁匠福至心灵,作揖道,小儿足有周岁,还未有大名,还请长者赐名。

老道士哈哈一笑,指着村口处不说话,却见村口处咩咩归来几只山羊。

韩山羊?韩铁匠看着地上乱爬的儿子,感觉韩山羊这个名字,虽跟族谱中的“三”字辈不太一样,倒是谐音,也不算太差。

小道士一边呼呼吹气,啃着韩铁匠浑家递给自己的烤山药,一边挤眉弄眼地插话说,是三阳,不是山羊。

如今,当初那个地上乱爬的小山羊,已经长大成人了,小名“山羊子”倒是一直被村里同岁的小孩们喊着。年长的大人则是称呼“韩大蛮”,也有叫“阳子”的。

韩阳和杨天兵就这样迎着韩家铁匠铺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路上从山间丛林中穿梭跳跃,飞奔而下。

待到进了村口,二人看到韩铁匠正在烧得通红的炉边手拿铁锤敲打修补着一把砍山刀,韩家老二和老三一边嘻哈打笑,一边灰头土脸地吸着鼻涕,给自家老爹看风箱。

火炉对面的桌子边,坐着一个手拿斗笠身穿皂衣的中年汉子。汉子面色烦躁,右脚边放着一个黑布裹着,齐桌高的长条形大包袱,看样子似乎等了一些时候了。

韩家老娘不在铁匠铺中,估计带着韩老幺和一帮丫头去山坡里打猪草去了。

韩老二穿着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灰色破棉袄,棉袄的胸襟处隐约还能看见“侯龙书院”几个小字。看到自家哥哥从村口外走来,他往韩老三头上戴着的一顶黑色破帽子上拍了一巴掌,傻里傻气地大声朝韩铁匠喊:“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韩老三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女式破布袄,跟韩老二一样,腰间系着一根干谷草搓就的腰带,痛呼一声哎哟,噗地一声,把吸了半天的鼻涕一下喷了出来,挂得满脸都是。

桌边的中汉子愣了一下神,随即砰砰拍打着桌子哈哈大笑,震得桌子上的黑色灰尘四散弥漫。

韩铁匠扔下手中的活计,对中年汉子一伸手:“帮手回来了,东西拿来!”

中年汉子闻言,将裹着包袱的黑布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口用熟牛皮做成的皮袋子,袋子上端用牛皮筋牢牢系着,解开牛皮筋后,皂衣汉子从弯腰从里面拿出一共七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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