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父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

他若指认常林,那便是信口污蔑,他若是拿出证据,那就是伪造诬陷。

合着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无辜。

甄祁之听了这话,有些想笑。

他也的确笑出了声。

常父面色没有变化,眼底却愈发冰冷。

“裴大人。”

甄祁之没有再理会常父,而是转向裴衍,“罪人自知人微言轻,但科举贪污舞弊一事,事关重大,烦请大人听我一言。”

“裴大人!”

常父不等裴衍开口,紧接着道,

“此次开庭审案,审的是国子监与贡院的连环杀人案。四年前禹州一案乃是另一个案子,与本案无关!”

甄祁之却道:

“开庭问案,自然是摆出凶犯、证据证人,查清案情的来龙去脉,死者的死因,凶犯的动机,皆是在问案之列。”

“裴大人虽将罪人捉拿归案,但对我的杀人动机却不甚了解,自然要问!”

“罪人犯案的缘由,与四年前的禹州案关系紧密,自然要审!”

说罢,他冷笑一声,

“常老大人与常大人多次阻我,可是怕我说出实情?须知清者自清,二位若是问心无愧,又何须多言?”

围观群众连连点头。

是这个道理。

常父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得看向裴衍。

裴衍冷漠开口。

“甄祁之所言有理。”

闻言,常父双肩一垮,却还是尽力维持着体面。

裴衍看着甄祁之,嗓音漠然。

“先说说,你与徐衡是何关系?”

甄祁之心绪复杂。

良久,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对着裴衍又一大拜。

“回禀大人,徐衡徐大儒,乃是罪人的恩师。罪人……”他话音一顿,带着几分哽咽,“罪人乃是徐大儒的关门弟子?”

众人对他的身份表示震惊。

只因听说过徐衡的人,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关门弟子。

徐衡他不是只教导书院里的学生,没有亲传弟子的吗?

他这个关门弟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常林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兴奋的跳起来。

“你撒谎!我与徐衡相识多年,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关门弟子!”

甄祁之却是理都不理他。

“四年前,恩师与常林、姚方等人被任命为禹州乡试的主考官和副考官,前往禹州举行科举考试。”

“那时,他还是颇负盛名的大儒……”

徐衡主持科考时,按部就班,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学子们得知本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德高望重的徐衡徐老先生,皆是喜不自胜,都铆足了劲儿作答。

那次科考的水平,创造了禹州科举水平的新高度。

然而就在乡试结束不久,徐衡就被人指认,说他贪污受贿,在乡试中舞弊!

那个行贿之人,就是禹州当地有名的富商。

府衙一查,果然发现富商之子的答卷平平,但却在中举之列。

而指认之人,便是赵谭。

徐衡拒不认罪,他坦言自己没有见过这份答卷,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中举者之列。

尽管如此,徐衡还是被软禁起来。

谁知,事情的真相还未查清,徐衡竟然“畏罪自杀”,死于自己的房间!

“那根本不是自杀!”

甄祁之的嗓音里隐隐含着怒意,“他是被人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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