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进来的那个男人像是女人的丈夫,他显然要健康不少,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一个被重感冒折磨了很长一阵子的人。

穿军装的男人摘下军帽,毕恭毕敬地为女人做了一个陌生的军礼,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女人,后者只是简单瞟了一眼就放在被子上,显然她关注的不是照片的内容。

“他还活着吗?”

面对女人这样的询问,军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床边的丈夫补充道:“任务的具体情况?”

军官听后回答:“他……他们,都活着,那些血迹是我们的人。”

妻子听完后表情放松了许多,又重新拿起照片,那只布满裂痕的手不停抚摸着照片里的人,接着她又问:“那任务呢,为什么你们死了那么多人?”

“出意外了,博士,您预想的最坏情况发生了。”

这时丈夫却不像方才淡定,脱口而出:“最坏情况?!那……他们两个,都……”

“哦,我表达不当,请原谅,是最坏情况的一半。”

妻子说:“哪一半?”

“最不可能出现的那一半。”

妻子若有所思,慢慢地从微微抬头变成半坐的姿势,她过了很久才又说了一句:“嗯,你们回去吧,为那些死去的人们做一个追悼仪式。”

军官再次做了那个令人感到不解的军礼,右手握拳,对准胸口,上身微微前倾。做完这些之后,他就轻轻退出去了。

丈夫拿起那些照片,上面的图案惨不忍睹,大多都是被分解的尸体残块,但在这些血红色的照片之中,有一张格外醒目,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视而笑的照片,看样子拍摄者的位置很是隐蔽,没有被摄影对象发现,周围没有聚焦,是一片模糊。

妻子小声啜泣着,一边用手按压太阳穴,一边努力稳住呼吸,以免身体出现意外,在那双蒙了一层雾的眼睛里,流出了珍贵的两滴泪水。

她带着哭腔说:“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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