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羿被刘莽拉着,几乎脚离了地。
从记忆中知道,所谓的三癞子,是附近海滩一个极为难缠的泼皮。因为头上有三个旋有了这個外号。
平日里,三癞子好吃懒做,纠集了一群同样好吃懒做的泼皮,混迹附近,看见谁赶海捡了好货,便会上来打秋风,强买强卖。
城里二十文一斤的好鱼,在三癞子这里,价格要被砍掉一半。你若是不卖,他便纠集一群泼皮来找麻烦,在你赶海的时候捣乱,让你捡不到好鱼获。不光如此,晚上还给你家泼粪,甚至放火烧屋。被这群泼皮缠上,极为麻烦。
再看远处,已经有几人被三癞子拦住了。
其中有人起了争执,转瞬间便被打倒在地,连鱼都被抢走了。
“好在今天跑得快,要不然被三癞子缠上,今天就白忙活了!”期初提醒刘莽的那个少年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黝黑的脸庞也是露出一丝庆幸,道:“今天可是答应给我女儿买两块黄糕,这几条鲷鱼能卖二三十文,落到三癞子手里只怕能得十文钱就不错。。”
刘莽叹息了一声,道:“我们走吧,快些进城!别在路上被堵了。”
三癞子远远的看了几人一眼,骂骂咧咧了几声,又狠狠地在地上那人身上踹了几脚。
黑碣城!
城墙有两丈来高,下面半截是黑色的碣石垒建,上面则是土墙。
年久失修,土墙不少已经崩塌了。
城门楼子倒是气派,上面还有人巡逻。
刚到城门处,便被人拦了下来。
一人一文钱!
刘莽熟门熟路掏了三文钱,看得秀儿一脸心疼。她今天捡的盘波儿也就能卖个六七文钱,一下就去了一半。平日里,都是刘莽独自来卖鱼获,毕竟多一人多花一文钱,对于一个子恨不得掰开花的破落鱼户来说能省则省。
刘莽拿了三块牌子,一人一块,说道:“这是临时身份牌,进城会查的。如果没有身份牌,会被抓去做劳役。而且这身份牌只能管一天,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出城交还到此处。”
刘莽怕两人不懂规矩,耽误了事,便开口提醒。秀儿也没来过,好奇的问道:“哥,那要是关城门了还没出去怎么办?”
“要么找个客栈住一晚,城里的客栈最便宜的也要一百文一天。要么,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祈祷不会被人发现,要不然同样也会被抓去当劳役。”
洪羿确实是第一次进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见过这种古代城池,四处打量,看什么都新鲜。闻言好奇的问道:“就没什么办法能留在城里吗?”
“有!进城找份工作,让雇主担保,提供住宿就行。”刘莽说道,“或者买房落户。”
洪羿目光微微一亮。
房子暂时买不起,但是以他前世今生的见识和能力,找份工作应该不难吧。
别的不说,以他财会本科的学历,就不信这里还能找得出做账比他厉害的人。
仿佛看穿了他的憧憬,刘莽摇头,苦笑道:“别以为找工作很容易,那些老板都黑心得狠,没有城里户口,工资不如城里人一半不说,甚至遇到黑心的老板不认账,做完事把人赶出去也不在少数。”
洪羿没去问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不去告官。
在这个地方,很明显城里人和乡下人是两个阶层。没有户籍的黑工也叫人吗?若是去告官,只怕自己先被抓去做劳役了。
“可是,刘长安不就是有个嫁入城里的姑姑作保,成了药房学徒吗?听说免费学十年出师,成了药师几年就能买房。”
秀儿不假思索说道:“傻子哥的爹娘也在城里,他们作保找个工作,总不会去举报他吧?以前傻子个脑子有问题,现在人已经好了,他爹娘也应该把他接进城吧!”
洪羿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家人。
“还是先去把鱼卖了吧!”
刘莽打断妹妹的话。
相比于秀儿的天真,刘莽并不认为,事情有那么容易。
从小洪羿的父母就对这个傻儿子不待见,否则三年前一家人搬进城的时候也不会把洪羿一个人留下自生自灭。更别说,数日前,洪羿病危,刘莽曾进城来寻过洪父,却被拒之门外。
很显然,在对方心里,这个傻儿子三年前,甚至在小儿子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城南是平民区和生活区,规划了各种坊市。
除了有果蔬粮食,鱼虾野味,还有各种禽畜。
遍地牛马,环境自然好不到哪去。
到了鱼档,刘莽让洪羿把假蛏王交给自己,又把所有鱼获塞到一个小竹篮里,这才找了个临着路的空位蹲了下来。
“鱼档摆摊要收摊位费,小篮子两文钱一个,大竹篓五文钱一个。”刘莽解释。洪羿和秀儿没经验,若是都拎着篮子,三个人得收六文钱。
洪羿想起前世,村里的老人去镇上卖菜,两把韭菜也就能卖三五块,同样也要交摊位费,剩下的连个早餐钱都不够,还得饿着肚子回来。进城卖回鱼,至少得三文钱成本,若是卖不出去还得亏本,难怪渔民日子艰难。
说话间,便有两个人穿着打扮一样的青年汉子走了过来。
“收摊位费!”
刘莽把早就准备好的两枚钱递了过去。那人掂了掂,随手丢进口袋,浑不在意,倒是看到竹篮里粗大的蛏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旋即低声在旁边那人耳边说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
如此异常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哟,好大的蛏子!”
“这只怕不是蛏王吧?那可发了,我记得一个月前,出了条巴掌大的宝鱼,便卖了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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