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阅室在增翠楼的地下室。顾名思义,它是一个供翠院学生读书的地方。那里一片静谧,即使是惊天动地的响声也会被那沉静气息吸收进去。林立的书架间,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瘦削的少年徘徊着。他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泛黄的书籍,目光仔细地查找着书架上书籍的名字,小小的灰色身影在耸立至天花板的书架间显得格外渺小,好似木梳杈间的一粒微尘。

竹子口中念念有词:“薛……薛氏手录!终于找到啦!”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喜笑颜开。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日他无意间看到的残破手稿终于被找到了。竹子小心翼翼地端着脆弱的手稿,找到一处空位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研读起来。

这份手稿不薄,约么有一百来页。竹子先整体翻看了一遍,却发现这本手稿似乎不是一个人写的。最靠前的几页字迹龙飞凤舞,还有点古朴,中间的一部分也有好几种不同的笔迹,而最后几页的字迹则隽秀清丽,看样子是位女性写的。薛氏手录,光看名字,也能知道这是一个薛氏家族的人所写的,但竹子总有些不解。“为什么最后几页的字迹那么熟悉?”他心头疑问。隐隐约约在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欲破出,但又被他纷纷拥拥的记忆挡了回去。

地下室外,夜色降临。晚风减弱了夏季空气的暴躁脾气,使万物都凉爽了下来。明月探出了脑袋,皎洁的月光洒满翠院,树影舞动,给这宁静的夜渲染上祥和的气氛。在深蓝的天幕下,一切生灵都悄然入睡,唯有那静阅室小小的烛光飘忽不灭,照映着少年清秀的脸。

古图上阵法的线条繁复错杂,即使配上一旁解说的小字也难以琢磨明白。纸页翻飞间,少年脸上的凝重之色愈发深沉了。竹子经过一夜的努力,勉强弄懂了不到十个阵法,比起黄烨那好几年的知识积累不知差了多少。无奈,脑力的透支使竹子眼皮渐渐沉重,他终于经不起熬夜的疲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烛火熄了,留下了一个漆黑的静阅室。

……

“竹子,该起床了。”“娘,这才几点呀?”“竹子忘了?今天娘要带你上山采药,你不是一直想跟娘去的吗……”

“娘,咱们去村议事厅干嘛呀?”“村里要商议重大事项。乖,听话,跟娘去……”

“哇!咱们村的祭祀仪式好壮观呀!”

“娘,您为什么要收拾这些旧物呀?”“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快帮娘收拾。”

“咱们为什么要走啊?”“嘘!别说话。”“竹子,拿好这副地图,一定要进入翠院!别…别辜负了娘的期望…”“哒哒哒……”“娘,这……这是哪呀?”“吱呀——”“竹子,快躲在这里,一定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还有,记住,即使你知道自己的大名也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即便是你最亲近的人,记住了吗?”

“嗯……”

“竹子,娘……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能再保护你了……照顾好自己……”“砰!”“不要!”

“灵贵妃,出来吧。带上你的孩子。好好跟我们走,或许你们可以死得不那么痛苦。”“我的孩子一年前已经死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走。”“少说废话,你把他藏哪了?”“江渺!别过来!”“哼,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防身功夫,还能拦住我?”“啊!……江渺!你要是想抓我的孩子,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

“哈哈……唉!缘分无情啊!好吧,放你孩子一马,但你须跟我走……”

“不要!”竹子大声一喊,猛地惊醒了。喊叫声立刻在静阅室的宁静气氛中消散。竹子因昨夜睡觉姿势不端正而落枕了。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环顾四周,方才将噩梦与现实分清,但梦中的一幕幕仍在眼前,鼻子还有些发酸,右肩上隐隐约约有点发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狰狞的疤痕。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脸上充斥着惊惶和悲哀的母亲还有黑暗的密室就像刚撕裂的伤疤一样,在心中隐隐作痛。他觉得脸上湿乎乎的,下意识地抹了一把,竟是眼泪。“不好!”竹子急忙将薛氏手录从身下抽出,但脆弱的纸张已浸湿了几页。“完了……这么珍贵的手稿啊!”他惨叫了一声,哀叹着摇了摇头。竹子小心翼翼地翻看手稿,看看它的字迹有没有模糊。奇怪的是,手稿的第二页竟出现了几句话,也是用那龙飞凤舞的古朴字迹写的。

“灵聚树始,兽召人拥。溪竹山水,四者揭空。昔溪破衡,立楚霸权;今竹覆楚,世道和通。山水兼程,若遇则隆;不遇则舛,和灵析崩。崩即破焉,源树灭终……什么意思呀?”古老之物,必有疑团。竹子也清楚这一点,但他没功夫细想。梦中煎熬之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而为了避免它,应从增强自己开始。现在的目标是学习足够的知识,战胜黄烨!

目光又落在娟秀的小字上。这次,竹子心头涌上熟悉的回忆。

……

柳晓霁晋入黄级后,就有了与齐馨兰一起在气门上课的机会。

相比于心门功法,气门功法对柳晓霁来说难度更大。气门功法讲究把集中在头顶百会穴的灵流通过特定经脉分散到身体各部位,从而拥有号召并控制灵气的能力。其难点在于要用心灵感知灵流的去向,避免精力走岔经脉,导致受伤。而这心灵的感知力与心功有关,但比较偏门。分类测试上晓霁召来灵气主要归功于她出色的心功天赋,并没有用上灵流。现在,柳晓霁勉强能使灵流均匀散布于身体各部位,却因灵流太弱而不能招来灵气。但普通学员要修炼几个月才能达到的效果,柳晓霁短短十几天就能完成,不得不将之称为天赋异禀。

乌衣社退兵后不到三天,一些汲翠部长老不知为何突然闭关了。其中也有心门二长老林雨桥。有人说他是生了什么怪病,还有人说他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在思过殿面壁。只有翠院核心的人员才知道,林雨桥闭关的原因二者兼具。

因为林先生是柳晓霁的老师,而他正处于闭关当中,所以柳晓霁由心门大长老代教。大长老的实力远高于身为二长老的林先生,是故柳晓霁经大长老的教导,心功水平更是突飞猛进。

在柳晓霁学习气门功法的同时,齐馨兰也多出了柳晓霁老师的身份。二女亦师亦友,共享青春大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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