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月冷映照下的佛莲寺更显十分清冷孤单,耸立在山上,仿佛悲悯众生的神佛。

而此刻寺庙密室下,许栀梨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刚想抽回,冷不防地听见少年的话:“你认识舒临王?”

许栀梨一顿,抽回被握住的手,冷声道:“谢曦玄一直和温煜玑成对立关系,虽然朝堂上一直温声好言,可彼此又不是傻子,谢曦玄能抓到温煜玑把柄,肯定会好好利用一番。”

许栀梨这么笃定他们的关系无他,前世为王妃之时,温煜玑最大的烦忧无非就是舒临王府那位世子殿下,能让温煜玑用狡滑无比,伪君子等词来形容,可见谢曦玄对温煜玑地位威胁不少。

少年看着自己手空空如也,随即低声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天色不晚,姑娘还是趁早回房吧。作为报答,这烂摊子就由我帮姑娘收了吧。”

许栀梨疑惑,烂摊子?是指今夜之事吗?

可是如果没有她,这个蒙面人今晚还是会夺取账本的,所以她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

许栀梨不想多想,直接越过他,艰难的爬着梯子上去。

少年看着她憨憨爬着梯子的样子低声一笑,随即看向手中的双含雕栀玉佩,他摩挲了几下,随着火折子的远离,他的眼神逐渐意味不明。

看来,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

-

一夜好眠。

许栀梨一早起来就听秋茗说宋箐传来消息,要许栀梨尽快回府。

许栀梨听闻这消息时摆了摆手,但心里的疑云还未消散。

宫里的人前脚召完母亲,现在母亲又匆匆叫她回府,肯定是宫里那位又作妖了。

宫里挑这个时间往许家下手,究竟是为什么呢?

北齐昭和三十五年,魏府贪污,绚王野心昭然若揭..

等等,回朝宴!

北齐昭和三十五年,玄颐大将军许晠携许府嫡子许玠凯旋而归,城门大开,众百姓翘首以盼着英雄归来。

许栀梨脸色一沉,昨夜那个蒙面人她尚未理清,如今查也没机会查了,爹爹和阿兄想必此刻就在府中,许栀梨只能赶快收拾,驱车回府。

一路上,百姓们都众纷说纭,不少百姓热泪盈眶,纷纷感恩佛祖保佑,玄颐大将军凯旋归来。

秋茗疑惑:“将军真的回来了么?可为何夫人传来的消息只字不提?假的吧。”

许栀梨淡然一笑,在父亲和兄长的眼中,他们的阿枝与他们不甚亲近,所以即使得知,他们可能以为许栀梨不甚关心。

可她已经不是往日那个蠢材了。

许栀梨只好叫车夫赶紧赶路,马车颠簸,抖得许栀梨脸色苍白无力。

终于,夕阳西下前,许栀梨赶回了许府。

许栀梨经过这一路的折腾,胃里翻江倒海十分难受,春檀扶着许栀梨缓缓下车,少女落地抬眸,闯入视线的,迫不及防的,是一位尚未脱下铠甲的将军,还有一位少年,夕阳余光泻得少年一身,更显得意。

算上前世,许栀梨有将近十年未曾见过许晠了,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许栀梨抿唇,缓缓走前,前世她愚蠢的举动令许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今再见父兄,她无法像豆蔻少女般明媚向家人撒娇,更多的

是愧疚。

许栀梨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声音,可能是刚才马车颠簸的不适,又或者是再重逢下哽咽愧疚的心境。

“父亲..哥哥。”

许栀梨猛的跪下,春檀和秋茗反应不过来,许栀梨膝盖已经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许晠一惊道:“阿枝,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许栀梨摇了摇头,许晠身上厚重的盔甲还未卸下,无法弯腰扶起,立刻抛向一个眼神给许玠,许玠急急忙忙地拉许栀梨起身。

地上的少女纹丝不动,她的眼神有难过,有愧疚,有庆幸。

少女眼眶发红,她抬起眸道:“爹爹和哥哥凯旋而归,女儿不孝,竟让许府在不知不觉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说罢她重重磕了一个头,这一跪,参杂着许多东西。

少女再起来时,许玠急急忙忙地握着许栀梨的手臂拉了起来,许是许玠第一次看见自己妹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一个不注意,力气大了些,许栀梨站起来时有些不稳。

许晠立刻劈头盖脸骂道:“臭小子,那么用力拉你妹妹做甚?”

许栀梨的小脸渐渐露起一个笑来,这个笑,是发自真心,连她也没有发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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