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白眼眸微闪,桌上的牌型尽收眼底。

礼部侍郎满手清一色,柳都尉忍痛拆杠,哪怕是一手好牌也忍住不出。

牌桌上出的是人情世故,打得却是人生方向。

他们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只是要是按这趋势发展下去,恐怕今晚这几位就得把当月的供奉全交待住了。

沈倾白微微笑道,“天色的确有些晚了,要不几位大人今晚就在此留宿,等娘亲从云台寺回来烧香回来,还可以好生招待各位一番。”

“哎,我突然有些困倦了,改日再约吧。”

沈纪南眉头微蹙,嘴角滋了一声,牌桌上的麻将随意推开。

“不送。”

三位大人如临大赦,眼神中也充满了感激,匆匆拜别后消失在夜色。

“格老子,这几个瘪犊子玩意,不就赢他们点银子,瞧这没出息的样。”

沈纪南冷哼一声,又凑到沈倾白身前,讪笑道,“可不准跟你娘打秋风,念叨着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老爷子戎马一生,在外威风说一不二,但在家里却是不敢高声。

要不是趁她去庙里烧香,也不敢邀上几位同僚来此搓麻饮酒。

“知道,不过你这一身酒气还是自己注意点。”

沈钦白褪去一身裘袍,忽而又转头开口,“过些日子请江伯来府上聚聚,一些事情总归还是说清楚好。”

“也是,在你这般年纪,你娘早就跟了我。那江家姑娘也算凑合,也可以趁早把婚事定下。”

沈纪南眉头微挑,笑意荡漾。

“不是,我们本就两看相厌,就不用错点鸳鸯谱了。”

只是瞬间,沈纪南脸上笑容收敛,眼眸阴郁,不再言语,任由沈钦白离开。

“章裴,怎么回事?”

章裴后背一凉,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陈述清楚,生怕漏了字眼。

“那丫头真是这么说的?”

沈纪南把玩着手中的铁制筹码,语气寻常,眼神如古潭般平和。

但跟随多年的章裴清楚,当年他马上杀贼无数时,也是这般。

“原本我只当是年轻人之间的小矛盾。只是三四年未掌兵,就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来?”

“一个青峦剑宗罢了,赶明儿我去找圣上寻道旨令,大军踏平那鸟宗门,我倒要看看谁敢开口。”

沈纪南手中的筹码已经被捏得变形,章裴怕自己老爷喝了酒真一时脑热,连忙开口,

“青峦宗也算江湖一等门派,朝堂和江湖的关系难得缓和几年,圣上不会下达的。”

“我倒是觉得是件好事,江平侯身份虽说显赫但京城中可以比的也不少,要不是当初世子喜欢怎么也轮不到她们。”

章裴开口笑道,“按世子的话而言,放出消息来,明日前来拜访的官宦子女得从这里排到宣德门去。”

沈纪南脸色稍微缓和些,“这小子还是继承了几分我年轻时的长相,加上咱家这地位,也不愁没有好婆娘。”

话锋一转,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赫然便是沈钦白退出慎刑司的公文。

“刑官柳眉封前些日子回京,我本要办理钦白退出的事情。但他如今已开脉洗髓,我倒是他希望能留在慎刑司。”

“等上三五年,做出点功劳。修为稍有长进,我也可以舍下一张老脸去求三位刑官收他为徒。”

“百年我夫妻二人离去,也有慎刑司可以成为他的后盾。”

章裴心头微动,“若是世子再问起,我只推辞流程难办。”

…….

清晨,一声鸡鸣彻响起,天色渐明。

沈钦白披上那件黑裘蟒袍,只随手抓上几枚烧饼,就往慎刑司走去。

“又是摸鱼的一天。”

他坐到“工位”,翻阅起司内的各种文书档案,不消数时,便有些困意。

“世子殿下,今日有份案件可能需要你一同参与。”

沈钦白抬起头,便看见那铜制飞鱼腰带出现在眼前。

“我,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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