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鸡鸣破晓。
数名龙腾镖师出示路引,极为上道地塞了封银子过去。
搜寻的官役掂量下重量,脸上笑容泛起,只是随意看了眼大箱子,摆手让他们离开。
马蹄没入雪中,车轮子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深的印子。
“张二哥,别尿我鞋子上啊,这是病得治啊。”
“滚犊子,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走镖的几人在道路边放水,抖了抖身子,麻溜栓紧裤腰带,丝毫没有注意到最后边马车的箱子动了下。
马蹄踩实积雪,在镖师走远后,一道黑色身影赫然出现在道路边。
趁着晨光,可以依稀看清楚是个女人。
换了套破衣裳,腰间摸出柄短刀,麻溜将头发截断干净,又往脸上抹了泥土,做完这一切,看上去就跟逃荒的乞丐无异。
远远瞥了眼京都城门,她转过身子,却发现眼前一人拦住了去处。
“姜翠云,这么着急离开嘛?”
她愣在原地,转身便要溜去,却见程潇潇持刀相望。
“有些年没有听见这名字了,还是习惯别人叫我鸣翠。”
她咧嘴笑道,看向沈钦白身旁那其貌不扬的老者满是忌惮。
“世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鸣翠见三人围堵,有些难以逃脱,反倒放松下来。
“你掌心的老茧显然是修行所致,还有身上伤疤也像是砍刀疤痕。既然如此,你真的用生命诬陷冯凌的可能便极低,这是其一。”
“我查过你的档案,父亲曾任翰林卫,后获罪被杀,你也被贬为官妓,武道应该是小时候父亲传授。”
“那时候我便怀疑你可能是假死,所以留了枚追踪虫在你身上。”
沈倾白从袖口掏出米粒大小的虫子吱吱作响,没有多久藏匿鸣翠发间的黑虫也顺着身体爬了下来。
“原来是那个时候。”
鸣翠喃喃自语,然后捏死了那只黑虫。
“我替冷勋办了这事,他替我赎身,很公平。待在那种鬼地方,看似不愁衣食,但无数日夜我都在想不如当时和父母一同死在刀下。”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想从访仙居溜走,但第二天都会发现死在水潭之中,又由新人继承她的名字和一切。
沈钦白沉默,不是每个人都有鱼澄儿那种运气安稳活着,大多官宦获罪的女眷都成了官妓,靠着肉体生意苟活,如同行尸走肉般。
“我靠着龟息术足够骗过普通官役,就差一点就能逃离那该死的地方。”
“世子可能不知道,这龟息法子最多维持十个时辰,超过后便是真正的死去。这也是冷勋的自信所在。”
鸣翠冷笑着,又捧了一手雪花,仔细将脸上的污泥擦拭干净。
当被沈倾白拦住的一瞬间,她便没有活路。
冷勋希望她死,访仙居的红秀娘也不会允许她逃出去,冯威镖局也不会放过这个污蔑之人。
但她希望自己能活着。
至少,干净地死去。
程潇潇握紧铁刀,满是警惕。
早在九年前,鸣翠便已经迈入八品境界,这些年也没有完全荒废,真实实力恐怕也不容小觑。
“活的?”
“嗯,不然不白忙活了。”
“有些难,我尽量。慎衙司那姑娘护好了,你伤了碰了不打紧,世子可不能出事。”
程潇潇抽到护在沈倾白面前,点了点头。
章裴躬着的背微微挺直,手指弯曲极为迅猛朝鸣翠面门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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