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小丫保胎时,她还写过一篇日记,我把我记得的念给你们听。

“我有一个破而不碎的家,它就像一艘破船,千疮百孔却不会沉,或许这个家有我在,这艘船就不会沉,这个家就不会碎。

突然有一天,我有点儿担心起来了:那万一我要是没了呢?那这艘船不就沉了吗?

爸爸是个沉浸在自己玩具世界里一辈子的男人,或许在我被送进医院的那一天起,他终于从他的玩具堆里走出来了。

他每天起早贪黑的买菜、做菜,他把做好的菜放入保温桶里,再来回坐四个多小时的地铁,每日雷打不动。我知道,他要送一口他亲手做的饭菜到医院,他要给他的女儿吃父亲亲手做的菜,他要他的女儿吃得香、吃得好,他要他的女儿好有力气生下孩子。

爸爸和妈妈是我的亲父母,他们是过来人,他们担心女儿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一点点血脉,我现在也要当母亲了,我能感受到他们此刻的感受。

前两天那个大出血的孕妇,那个一天输了几千CC抢救的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抢救回来?不知道她的父母会难受成什么样子了?她要是没救回来,不知道,他们的家会不会碎?

想到此,我急忙从枕头底下摸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出来,我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我想写的话,我要给我的父母留点话,我要给我的父母再留点钱,我要趁着母亲打盹的时候,赶紧写完。我要趁我自己还在的时候,我们的家还没碎的时候,留点儿什么下来,好让我的父母在我万一不在的时候,船沉了、家碎了的时候,我的至亲们,不会太难过。

我把写好的遗书塞进了枕头底下,我呆看着病床上面的那块天花板,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想到了万一,还好我留了我想说的话,还好我是有准备的,不论后面发生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我的肚子越来越紧,频繁的宫缩,导致点点滴滴的出血总也止不住。保胎药硫酸镁对我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可是我腹中的胎儿顺顺才三十六周多几天,他还没有足月、他还没有长大、他还没有准备好!我的宝贝,他一动不敢动,顺顺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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