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玛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却突然听到一阵箫声,婉转曲折,却不似人间应有的曲调。依玛和拉曳听呆了,却不由地汗毛倒竖。拉曳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的说:“瞧,这不来了吗?。”

依玛大惊,说来便来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立即拿起她的竹叶弯刀,拉曳也立即拿起剑,从窗户飞身出去,箫声在夜空下忽远忽近,飘渺无着,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依玛闭起眼睛侧耳倾听,却无法知道吹箫者的确切位置。

拉曳说:“公主……阿姊,吹篪,用你的篪声吸引她的箫声。”

一句话提醒了依玛,连忙从腰间抽出竹篪,静静地吸了口气,放在唇边吹。篪是雅乐,浑厚、文雅而庄重,箫就轻飘了些,而且奏的是新声,没两下就被依玛的篪声压了下去,想提起来却终归力不从心。箫声突然断了,依玛收起篪,警惕地看着四周。蓦地,风带着一阵环佩叮当,方才在她们邻桌吃饭的那位清铄女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依玛面不改色,冷冷地问:“你是谁?”

女子保持着慈和的微笑:“女公子的篪声堪称一绝,我自愧不如,果然不失为王家气势。”

依玛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女子笑了笑,又说:“女公子优居西瓯国,可否听说过我们骆越的神话?我是乜娘,骆越女神,喜欢吹箫,知女公子来我国游玩,便以箫声相引,想与女公子合奏一曲,只是想了多日,因末听过女公子的篪声,末能谱成曲子。”

依玛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缓和了神色,说:“依玛见过骆越神女,失礼之处,望神女原宥。”

神女乜娘说:“无妨,我们以音韵相引,不如我再吹一次刚才的曲子,女公子想着怎么和才好。”

依玛和拉曳找了个凸起的土堆坐下,乜娘举箫到唇边,刚才的曲子如行云流水般奏出。依玛眯起眼听了一会,慢慢举篪到唇边,和着乜娘的箫声吹奏。篪箫声一高一低、一飘一沉、一柔一雅、一薄一厚,如两条不同的水波,互相激扬起伏。吹得夜鸣的百虫都静下来聆听,拉曳托着腮,早已听痴了。

一曲和罢,乜娘笑着对依玛说:“这是我平生吹箫最畅意的一晚,女公子,这首曲子你可记着,不要忘啰。”

依玛说:“吹过的我都不会忘,况且这是和神女合的曲子,怎能忘得了。”

就听四周一阵晰沥沥的水声,乜娘一闪便不见了。

拉曳站起来,四处张望,对依玛说:“姐姐,她走了。”

依玛缓缓地站起来,喃喃自语:“她干吗来跟我和奏这一曲,是何用意?”

拉曳说:“姐姐,不要多想,若到用时,自有神示,我们先回客栈吧,夜已深了。”

二人展开轻功回到客栈,却听客栈里客人纷纷私下议论:今晚有仙人奏乐,听之如临仙境,真乃平生之奇遇,多人跟着声音出去寻找却不见吹奏之人,仙乐是只可听不可看的。

依玛和拉曳关上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上床安歇。

第二天起来,两人换上男装,结账的时候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这时伙计跑来说:“有个女客留了银子,被褥叠放整齐、房间打扫干净就自己去了,留下的银子足足抵几天的房费,这女客真大方。”

老板问他:“你可记得是怎样的女客?”

伙计挠着头想了一下说:“衣着华丽,飘飘如天外之客,用餐时只点素的,一个人住着上房。”

依玛和拉曳相视而笑,知道是乜娘,她们往外走时,听老板惊叹着说:“莫非是咱们的骆越神女?咱们真是肉眼凡胎不识仙人真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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