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被闹了个脸红,‘啐’了江峦一口。

孔师彤哂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整天想着招惹姑娘!不知道‘男人的头女人的脚’轻易摸不得吗?”

当年儒家那批人虽然打压天下女性的目标没有得逞,但还是有些说法及理念传播开来,其中‘男人的头、女人的脚’一说便是缘于此。

甚至而今竟还有部分地区和家族约束女子裹脚,陋习百出。

孔师彤所在的孔家,其实并无这种恶习,但身为儒家执牛耳者,也终归会受些影响,运用部分理念约束族人。

孔师彤的老爹就三番五次的跟女儿提及什么认真学习针织女红,以后好什么相夫教子。

孔师彤不愿,后来他爹竟然要让她与其他家族联姻,以至于又扯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孔师彤一气之下跑到国都雒州,孔师彤的爷爷孔九思当年就反对这一套,去信将亲儿子骂个狗血淋头。

孔九思看不过家中一些老顽固的想法,早早卸了家主之位传给儿子,几年都不回一次青州。

孔师彤尽管反对包办婚姻,但在那个环境长大不可能不受些影响,所以才会说出‘男人的头、女人的脚’这样的话哂笑江峦。

哪怕是淑娘及所在的合欢宗,包括对头阴阳宗,对这些东西虽嗤之以鼻,但也不可避免的受其影响。

看起来她们这些姑娘穿着颇为大胆,但毕竟是在潇潇馆内,包括润州城内一些女子衣着也比之石林城稍稍开放,但并不能表示女子就真的无所顾忌,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幻衣坊的衣裳款式推动。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外在的衣着,而是内里思想、理念、观念于自身的束缚。

可江峦哪顾忌这些,“说甚糊涂话!只让好姐姐给我看!”

说着还揉了揉赵政的头,还拿起淑娘的手揉了揉他的头,“看,男人的头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淑娘白了他一眼。

赵政跟着道:“姐姐们穿出来又有什么,凭什么女子要有这等顾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男子喜欢锦绣华服、喜欢美酒佳肴、喜欢娇艳美人,还为此寡廉鲜耻创出诗句。什么‘四海千年衣未改,织就华服展盛世’,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什么‘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偏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这些都是流毒、是樊笼、是枷锁,是必须要毁灭的东西!”

姑娘们心神震动,孟之文大受震撼,且不说赵政出口成章,仅是这一番话,其中的思想,倒真是他的老师了。

孟之文醉态萌生,沉声道:“对!济儿说得对!

我们是腐朽的,你们是新生的;我们是堕落的,你们是进步的;我们是落后的,你们是前进的。

不要在意长幼有序,以才论人;不要在意尊卑有别,以德服人。

道理说得对才去遵守,说得不对便不去遵守,还要反对、还要毁灭!”

话题逐渐沉重了,众人都想不到一次午宴会谈及这样深沉的话题。

不过却切切实实解了心中无形‘镣铐’。

但不宜再在此话题上多纠缠了。

淑娘娇笑道:“你俩是准备抢幻衣坊的生意吗?”

幻衣坊不仅制衣、卖衣,也包括制鞋、卖鞋。

赵政道:“哪能啊?高跟鞋又不止这一款,我们只是提个创意,要是真靠自己做,启动资金、制鞋场地、招工、售卖商铺、材料进货、商业竞争等等,哪有这些精力搞这些?我们还要读书的!”

孟之文听到‘读书’二字很开心,江峦很不开心。

淑娘:“那你们准备怎么干?”

赵政:“和幻衣坊合作,我们出点子,剩下的交给他们,好姐姐有没有兴趣入一股?”

淑娘摇摇头:“我们潇潇馆不缺银子。”

江峦:“好姐姐还是参一股吧,毕竟以后咱俩也要银子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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