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戒备摇曳生姿,盛开出名为警惕的花。

“真是麻烦您了,哦,对了,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哈哈,免贵姓黄,你也可以跟小焕一样,喊我一声黄阿姨。”

那中年妇女轻轻开口,似乎表现的又像是个十足爽利的性情中人。

“呵呵,黄阿姨,您也住这里?”

将一只手轻轻放在小男孩头上,景兰这才有意无意般打探问候。

是啊,蓝白条纹相间,这应该就是本院专属的病号服,而在这所医院里,有资格穿着这种衣服胡瞎乱逛的,基本都是些病情较为严重、但又不算太过严重的疗养期精神疾病患者。

“啊,不是,我住那边,就那边那栋保养楼里。”

……

原来如此,景兰心里想着,眼眸中升腾起一抹浓郁的歉意,就连脑海中刚刚弥漫开来的小心戒备,也亦悄然消弭。

——那中年妇女所指的方向,其实是医院的另外一个主要部分,这主营些公干退休、私人护理,以及另外一些中老年人的寄宿养老服务。

“不打紧,不打紧的。”

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似是察觉到些应有的误会,那位黄阿姨倒也算真的洒脱,立刻又柔声应和,且再次叮嘱道,

“小孩子都爱干净,记得平常多给他洗洗头呀。”

……

景兰温和一笑,不置可否。

待两人临走前,黄阿姨又似是心疼般伸出胳膊,轻轻在小家伙头顶抚摸了两下,这才柔声道,“走吧,快跟姐姐回家吃饭去。”

景兰伸出手,仍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在轻轻接过小男孩的手后,示意小家伙道,

“苏焕,给黄阿姨说再见。”

小男孩仍沉默着,但黄阿姨眼睛里的光却是愈加炽烈。

“小家伙,明天再来这玩哟。”

微微低了低头,算是礼貌般的歉意问候,景兰终于还是迈步开来,紧紧牵移着小家伙往外挪动。

那片小小的过道里,乌泱泱夹杂着些微弱的暖风,直至二人走出圈拢,完全沐浴在灰暗天际之下,景兰这才浅浅的舒了一口气。

…………

有些许暗淡的天光,斜泠泠从远边袭来,一时照耀地两人身影虚幻。

就在小男孩/即将完全踏出第三病栋/门前/那最后一截楼台的刹那,突兀地,景兰鬼使神差般回头望去。

唉,那是一种何其黯淡的眸光,眼睛里充斥着哀鸣,又隽染着些许极度悲伤,极度空乏的异样情绪……温暖而又惆怅。

‘唔,是刚才那个有过交流的中年女人,只是那家伙的眼神,未免也太怪异了些……’

心中混杂着思绪,景兰又牵着孩子往前踱步了一小会,只是走着走着,她却也突然间叹息一声。

‘是啊,那位黄阿姨,或许也早就知晓了这孩子的悲惨境遇,只是约摸在心底里,仍留存有些许善念,故而不愿点破,也不愿伤及他人那颗幼小的心灵。’

而她旁边的小男孩苏焕……

嗨,是啊,景兰终不过寻常医师,又因常年专研‘儿童精神类疾病’,夙而在业界内小有名望。

而苏焕,不过是某个时常令她忧心的病客罢了。

——苏焕,又名卫龙博人,1999年生人,时年一十三岁,性别男,爱好未知,无明显表现欲

其外在表现特征为:时而乐于倾听,时而歇斯底里。

——这孩子的出身倒颇为不俗,但可惜无父亦无母,大概其家庭关系也不算太过和睦

数年以来,景兰竟从未见过,有人来探望这个孤苦的孩子。

‘是啊,小家伙平日里温和惯了,看起来也就比普通孩子更安静些,更沉默些,可实际上呢,一旦他开始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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